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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间极致奢华的房内。触感干燥柔顺的赌桌,一只戴满宝戒的圆润手掌有一没一地叩击桌边,许些烟灰悠悠飘下来,被气流吹散。
“跟不跟?”
吐出浓烟,克里曼沙看着与自己对赌的人,双下巴都挤出深深的沟壑。
对方未有应答,只是缩着肩用手肘撑住桌面,猛地搓了搓布满汗渍的脸,埋下头,鼓起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荷官盖住的最后那张纸牌。
“跟!”他捏紧手里的底牌,把牌捏到起皱。
克里曼沙闻言看向荷官,接着河牌翻开,正在主座上吃东西的里塔二世也凑近了脖子。
“唔!”看清这张牌,里塔二世唔囔着举起手掌,一面被呛到,一面挤出气说,“我的天呐,这,这都给你赌到了,咳咳!”
“呵。”摸到同花的克里曼沙扔掉手中底牌,目光扫了下面白如纸的对手,嗤笑着用肚腩压住桌沿,把成堆的晶币都扫入自己怀里。
其余几位继承者也露出笑,各自交流目光,显出几分诡秘。
"赏你的。"弹出一枚红晶给荷官,克里曼沙神情舒坦地靠住椅背,夹着雪茄,语气散漫的向身前空空如也的人问,“诶,还玩不玩?”
“啊,啊?”失了魂的人呆滞侧头,习惯性的摸摸手腕,却找不到任何值钱的珍宝。
于是乎,这位脸颊凹陷的小贵族,只能抿住白如纸的唇,将目光放在了克里曼沙的右手边。
那里,躺着他母亲赠送的生日礼物。
下一轮牌局又将继续,荷官熟练划开新的纸牌,向在座的所有继承者展示,最后询问般的看向主子。
“没钱就滚。”
闷头在盘里吃东西的里塔二世答了句,吧唧吧唧的,好似耳光扇红了那人的脸。
“有,我有!”那名贵族的眼里重新聚出剧烈的光来,有些狰狞的,动作急促的,朝着门边的执事招了招手,“我庄园里还有几名随从,都是武士,还有一个巫师,他们的终身契约都在我这里。”
“来,来。”执事的步伐太慢,他喘着粗气招手,一双眼鼓得大大的,看着有些吓人。
“等一下。”眼见要签订协议,里塔二世放下叉子,动舌把骨头吐进女仆掌心,看向赌桌最末端的人问道,“阿列克谢,他那个能抵多少钱?”
“那要看是什么成色。”带着深色八角帽的阿列克谢弹弹烟灰,从鼻腔呼出浓雾,“按照北方的契约转让规矩,中级武士以下贬值百分之二十,高武百分之十,炼武者百分之五,平均差不多是500,1000和2000,巫师就要复杂点,还要再评估。”
“你听到了吗?”扔下餐盘,里塔二世打了个饱嗝,用女仆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嘴,“巫师就懒得算了,剩下的你自己选择。”
“我全都换!”贵族点点头,很是高兴的扩大嘴角,一双眼直直的,像是疯了魔,“我庄园有两个中级武士,一名高武,哦不,还有我爸爸派来的管家,他也是高武。”说到这儿,他又挪动了下眼珠,眼里的光更为渗人,“那个巫师……我按2000万卖给你好不好?!”
“好不好?”他好似快渴死般的问。
彼边的克里曼沙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从鼻腔喷出口气,先把底注扔进了池里。
旁边的铂金-帕斯卡尔也是不停把玩红晶,目光钩住荷官的大胸。
“米莉。”里塔二世拍拍克里曼沙的手臂,向门边的管家招手,“拿四千枚红晶过来。”
契约签订,这贵族着急地捧住这一大袋的晶币,哗啦一倒,红灿灿的钱顷刻爬满了他的眼,令他更显癫狂。
“我一定会像刚才那样赢的……”他诡笑的抬起头,底气十足的敲了敲桌。
……
傍晚,四名继承者趴在各自的软毯上,在温热的风里享受女仆的小手揉捏。
此时夕阳正好,昏暗暗的光真如血沫笼在他们的脸上,稍远些看,只觉朦胧,竟还有一丝奇异的神圣感。
“你赢了多少钱?”
吃着葡萄的里塔二世侧过头,向快要睡着的克里曼沙问。
“没数。”克里曼沙转过去,被女仆的手捏着有些痒。
“好像阿列克谢赢得挺多的吧。”帕斯卡尔看着女仆的胸脯,张嘴搭了一声。
被点到名的阿列克谢用下巴撑着,左右动了动头:“我输了300。”
“那都是谁赢了?”里塔二世撑起胳膊,表情变得疑惑起来,“我也输了300多,莫泰尼输了5000,剩余的都是被你们分掉了咯。”
“我没赢好多,你问帕斯卡尔。”
克里曼沙翻过身,拍了拍女仆的手;衔住雪茄,把其吸燃。
“我也没赢多少。”帕斯卡尔只是摇头,未发觉里塔二世的笑别有深意。
“艾斯呢?”性格有些寡言的阿列克谢忽然出声,“不是今晚一起聚会的吗。”
“他?”克里曼沙睁开了眼,在里塔二世的目光中露出笑容,“他正在忙着呢,很太多的事情要做,我去看了一眼,简直吵死了。”
“是吗?”里塔二世接上了话,露出坏坏的弧度,“看来他是憋坏了。”
“也许吧。”克里曼沙目光扫过,捏住雪茄,尾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在夕阳下浓艳如血。
“你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吗?”里塔二世啧啧两声,再耸肩,活脱脱的浪荡子。
克里曼沙没理他,可他却像是兴致浓郁般继续开口:“克里曼沙,我今天带来的这个朋友好像跟,”
“我没兴趣。”克里曼沙出声打断,点点烟灰,继续趴下去,让女仆好好按肩膀,“我已经被困在这座城市,不要再跟我提除了加贝帝斯以外的事情。”
“莫泰尼是你的亲族?”另一边的帕斯卡尔转过眸子,“我看着他和你长得挺像的。”
“莫泰尼只是我的一个玩伴。”里塔二世伸手到克里曼沙那里拿了根雪茄,咬住,仰头让女仆点燃,“我们两家的关系很好,只是他今天运气不佳。”
“还是想想今晚的床伴吧。”里塔二世笑着摇头,语调平常,“帕斯卡尔肯定是赢了很多,我还想要试一试那个红发歌姬的味道呢。”他冲着那边眨了眨眼。
“这点钱算什么。”帕斯卡尔躺下来用热毛巾盖住了脸,实诚的回应道,“艾斯两场拳就打回来了,而且我妈妈告诉我,不要用赌来的钱请客,那会分享出你的幸运。”
“那真是可惜。”里塔二世挑挑眉,有些困的打了个哈欠。
他夹着烟躺下,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坐起来拍拍脑门,对旁边人张口:“克里曼沙,我们好像还没和艾斯签契约?这是不”
“已经签了。”克里曼沙又一次打断,并始终闭着眼,“他的出场费是两千,校外是两千五,不打拳的时候拿百分之二十,打拳拿百分之十,我手下人已跟你那边通过气了。”
“通知了吗?”里塔二世扫了眼对方的脸庞,继续躺了下去,“我还以为是昨天那场拳赛的短约。”
“那你有好的建议?”话入耳,克里曼沙掀开了眼皮。
“我只对女人有好的见解。”里塔二世懒懒的答。
到此,始终旁听的阿列克谢抬起湛蓝的眸子,望向帕斯卡尔,语气平稳:“你那边的人今晚能到齐?”
“嗯?”帕斯卡尔接住目光,迟疑片刻,还是慢慢点头。
聊到这个话题,连带里塔二世在内的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只余皮肤白净的克里曼沙,翻身看向天幕,在这样的残阳美景里,慢慢吐出浓烟。
“克里曼沙!克里曼沙!”
城堡那边忽然响起嘹亮的喊叫,毯上人起身,皆将目光放在脸色有些阴沉的克里曼沙身上。
“不用等我了,过两天我邀请你们去我那里。”
加尔-克里曼沙拿掉女仆的手,两腿下地,在眼尖的仆人的服侍下穿衣,最后夹着雪茄往庄园的城堡走。
“克里曼沙!!!”站在大厅的人吼叫的更为狂躁,一见那皮肉白净的身影,他便怒气冲冲地上前,举起手,却又憋住了喉咙,只是上下起伏胸腔,目光如血的看着。
“我们回去说。”
克里曼沙低头拉紧腰带,吐掉嘴里烟丝,把雪茄也踩灭。
“回去?”奇得塔斯怒极反笑,“我们回哪里?回那个在台上向叫嚣我的表子的家里,然后看我的表弟站在他那边,一同让我难堪对吗?”
“看着我最爱的弟弟,成为那个贱人的依靠,只因为他能长得白净,有像花朵一样嫩的皮眼?”
“我才是你的血亲!!!”奇得塔斯已然到了狂怒,红脸怒吼,并带着唾液飞舞的指向那个方向,“我才是从小陪你一起长大的人,我拥有和你一样的血脉!他只有那张破嘴!他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话落,绛紫的嘴边沾满了怒吼后的口水,择人而噬的眼里布满血丝,凌乱的发,伴随胸腔剧烈起伏。
加尔-克里曼沙安静听完,脸上已归常色,并往旁边招招手,接过了帕子。
“那你想和他打吗?”他一面擦拭脸上的口水,一面盯着对方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