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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来人,柴世伦心中惊讶极了,柴世勤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张扬的气息,这真的是他那个说话大点儿声就会吓着的八弟吗?

柴世勤笑道:“父皇有旨,请二哥回京。”

“回京?是父皇叫我回京?”

“自然是父皇请二哥回京,弟弟我可没那个胆子敢违逆父皇的意思。”

这是讽刺!柴世伦大怒,“八弟可真是让哥哥我大开眼界啊。”

“不敢!一切都是父皇的意思!”

陆刚猛地瞪大了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圣上让端王演戏瞒骗众人的?

“我若是不回京呢?”柴世伦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自小到大,柴世勤可没少被柴世伦欺负。“若二哥坚持要抗旨,自有父皇圣裁。不过,我劝二哥还是想清楚的好,抗旨不遵是多大的罪,二哥不会不清楚。”

圣旨在上,柴世伦不敢不遵,他冷笑连连,“原来你才是狼崽子,本王会尽快回京。”

柴世勤眼睛扫过马奔等几个副将,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马奔几个神经一紧,暗道不好。向匆匆向柴世伦行了个礼,赶紧去追柴世勤了。

柴世伦心头怒火丛生,一脚踹向军医,可他忘了他的腿受了伤,一时疼得他惨叫出声,“啊......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军医和陆刚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柴世伦躺在床上,又哭又笑......

陆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来回踱步,柴世伦不仅私下来怀州,还吃了败仗,一旦回京,亲王的爵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看柴世勤的态度,将来柴世伦的下场肯定好不了。他不能跟着柴世伦去送死,他得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苦思良久之后,他趁着夜色去见了柴世勤。

柴世勤是圣上亲封的大都督,怀州驻军在他面前乖顺很多。但他要的不止是乖顺,他更要忠心。于是他故意放出风声,说怀州近二十个空缺职位,他可以做主由谁顶上。

众将领闻风而动,立刻派人打听柴世勤的喜好。正在柴世勤享受着他从未享受过的讨好和奉承时,南陈国率兵打来了......

一个月后,建宁帝再次收到西南战败的奏报,朝堂上,众朝臣纷纷力陈柴世勤不是将帅之才,书法和画功再好于打仗没有一丝益处,劝谏建宁帝召回柴世勤,再派遣别人去西南。

建宁帝固执己见,直至西南传来连失两城的消息,朝臣们坐不住了,十几位官员跪在宣政殿不肯起身,请求建宁帝改派他人前往西南。

儿子不争气是事实,建宁帝反驳不了朝臣们,但他又不愿意召回柴世勤,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建宁帝当场吐血昏迷。

他醒来后,收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柴世伦在回京途中薨了。

柴世伦是有罪,但两人是亲兄弟啊,明知道柴世伦受了伤,还着急催着他回京,导致他客死他乡。御史以此参柴世勤不顾手足之情,是为不仁。

先是能力不足,让大雍连失两城,又有了个不仁不义的名声,柴世勤的帝王路刚开始走,就快要断了。

建宁帝为此着急上火,急召齐温和镇国公商量对策。

远在西南的秦舒一身男装,带领着卢国公的私兵偷袭了东朝和南陈两国的军营,成功拖住了两国继续侵占的脚步。

她火速回到京城,请旨去西南打仗。

建宁帝看着秦舒,问道:“你不是已经带着卢国公的私兵打过仗了吗?”

“臣女私自动兵,请圣上降罪!”

建宁帝摆摆手,“你既然已身在西南,又何必跑这一趟?为何不直接留下助端王一臂之力?”

秦舒的理由很充分,“陛下容禀,臣女的父亲是镇国公,若私自留在西南,恐怕会引起朝臣猜忌,所以才快马赶回,向圣上讨一道旨意。”

她是女子,又是秦家嫡女,若真有人追究起来,她的罪名比功劳大。镇国公已经手握北境兵力了,秦舒还私下跑到西南去带兵打仗,这是想干什么?

是想告诉天下人,只有他们秦家人会打仗?大雍没了秦家就不行了?往轻了说,这是镇国公府野心太大;往重了说,秦家有造反的嫌疑。

建宁帝也明白,可就因为他明白,所以他更希望秦舒私下留在西南。无诏,秦舒就不敢让太多人知道她是谁;事后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请功。那西南的功劳就都是柴世勤的。

“你终究是女子,不好封官。朕准你去西南,协助端王驱除外敌,待得胜归来,朕自有说法。”

秦舒撅起嘴巴,半真半假地抱怨道:“陛下也说了,秦舒是女儿身,若无旨意,去了西南谁会听我号令?陛下,我总不能单枪匹马去打仗吧。”

“朕给你一封密信,让你带到西南交给端王,端王自会配合你行事。”

秦舒低着头,一脸不高兴。

建宁帝又道:“若给你下旨,朝臣们也不会同意的。”

“那圣上总该问问嘛!也许朝臣们一时心软答应了呢。”

“这是朝廷大事,跟心软不心软有何关系?你不要跟朕耍小孩子脾气,尽快返回西南。”

“陛下......”

“退下吧!”建宁帝打断了秦舒的话,不给秦舒再争辩的机会。

秦舒出宫后回了家,镇国公一看女儿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了。

对于建宁帝的心思,镇国公很清楚,他劝道:“舒儿,上战场是你一直盼望的事儿,你......”

“爹,你别说了,上战场是我一直盼望的事儿,可藏头露尾上战场......真的很憋屈。”

“圣上现在一心要为端王铺路,肯定不会让你抢了端王的风头。舒儿,你从前不是说,只要能上战场,哪怕当个小兵你也甘愿吗?”

那是以前,可现在,她更想让天下人知道,她秦舒从不输天下男儿。“爹,是我贪心了,可我、可我不觉得我的贪心是错!”

看着落泪的秦舒,镇国公和秦承都很心疼。

秦承说道:“爹,端王未必是个好主子,若是日后有人再提起西南的这场战事,谁能保证他不会卸磨杀驴,推舒儿出来挡枪。”

“那还能怎么办?就算舒儿承诺事后功劳全归端王,圣上也不会下旨!他就是想让舒儿隐姓埋名为端王效力。再说,朝臣也不会同意的。”

三人同时叹了口气,这道圣旨真的很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