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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别宴伤情不严重,住院只一周便回了家。
在家休息的几天里温爸爸温妈妈都请了假在家照顾他,确定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才敢完全放心下来,只是饮食起居上也不敢松懈。
温别宴现在的情况在他们眼里就如同是大病初愈,需要好好养着补着,才能更好更快的恢复如初。
临上学的前一天,在晚饭吃完又被温父温母盯着喝完一整碗鲫鱼汤后,温别宴终于被允许离开餐桌回房休息。
“今晚就别看书了,早点睡,明天早上爸爸送你去学校。”
温别宴正想点头,又听温妈妈道:“你还送?这回就是你送出来的祸,再让你送我可不放心。”
说着用筷子另一头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安份去上你的班,我送阿宴。”
温爸爸下意识缩了下肩膀,试图跟温妈妈讲道理:“我车老老实实开在路上,遵守各项交通规则,怎么能说是我送出来的祸呢,疲劳醉驾的人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
“这我不管,反正我有阴影了,让你别送就别送,废话怎么那么多?”
“好好,不送不送。”温爸爸笑着举手投降:“你来,那我去给阿宴切个水果总可以吧?”
温别宴想说不用,他吃不下了,就被温妈妈催着回房间:“他要切就让他切,不管他,你快去洗漱收拾,吃完水果早点睡觉。”
温别宴只得乖乖点头转身回房,洗完澡出来时一小盘切好的水果已经被插上牙签摆在书桌上,旁边放着他的手机,屏幕上有几点不小心撒上去的水珠。
温别宴带着一身水汽拉开椅子坐下,扯过一张卫生纸将水珠擦干净。
盯着屏幕看了一会,还是解锁打开电话簿。
可惜翻了一遍没找到人,才想起来他好像是换了新号码还没来的存。
隐约记得车祸前一天他们是通过电话的,翻到通话记录找到存进联系人,随后,手指在按下拨号键时停留了好一会儿。
要打过去吗?他蹙眉想。
已经好几天了,余惟一个电话一个信息都没找过他,应该是还没有消气的吧?
现在打过去,他会不会依旧不理他?
而且在电话里道歉,是不是很没有诚意?
可是他是真的有些想他了。
温别宴犹豫着,最终还是被想念打败了顾虑。
打吧,只要说两句话,听一下他的声音就好,等明天见了面,他再好好跟他道歉。
嘟嘟
“喂?哪位?”
余惟正打游戏上头,电话铃响起顺手就接起来,连来电显示也没看,一边啪啪敲着键盘控制人物战斗,一边问来电了是谁。
团灭了一窝小怪也没得到对方回应。
余惟疑惑地看了眼来电显示,一串号码,有一丢丢眼熟,名字没存,不是他通讯录里的人。
“谁啊打了又不出声”
余惟嘀咕到一半,忽然灵光一闪,飞快退出通话界面打开微信翻到和方暧的聊天记录,两个号码一对比,一个数不差。
前几天在医院见鬼一般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余惟搞不清这人现在是正常了还是没正常,摸着下巴仔细斟酌了一下语气:“大学神?”
没有回应,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往上跳。
余惟鼓了鼓腮帮又压着语气问一次:“是你吧?打给我干嘛?”
对方还是不说话。
嘶,搞什么?
余惟一脑袋问号:“有毛病,打过来又不说话,你该不会是在梦——”
嘟嘟嘟
一串忙音响起,对方挂断了电话。
“”
余惟对着手机干瞪眼,半晌,愤懑地将手机扣回桌上。
操。
这狗逼,大晚上逗他玩呢!
而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匆忙挂了电话的温别宴垂眸看着手机里的备注,神色低落。
果然,他的男朋友还在生气。
怎么办呢
***
温别宴想了许久没有想出个结果,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被温妈妈送到学校,嘱咐一路让他注意身体别逞强,一有不舒服就立刻给她打电话,她随时可以过来接他回家。
温别宴一一应下,让温妈妈放心。
刚到教室第一眼就是朝他后排的位置看去。
余惟看样子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姿态散漫坐在那里也不看书,只管盯着裤裆玩游戏。
温别宴眸光微动,抿着嘴角提步走过去。
教室里人还没到齐,大家都在位置上做自己的事情,背书,读单词,跟同桌聊天,或者闷头奋笔疾书抄作业。
最先发现温别宴的人是魏嘉。
小喇叭名不虚传,毫无预兆一嗓子嚎出来能把人吓一跳:“学神!你回来啦!”
说着立刻放下笔蹦哒过来绕着温别宴打量一圈,险些喜极而泣:“是完好无损的学神大大,谢天谢地!”
旁边儿好几个同学同样没忍住呼啦啦围上来,都是之前没抢到名额去医院探望的,七嘴八舌对他嘘寒问暖,方才还冷冷清清的教室一下热闹不少。
“学神学神,出院这么快没关系吗?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
“身体都好了吗,没有大碍了吧?”
“学神!我好想你呜呜,这两天我有不会的题都没人可以问。”
“嗐,谁不是呢?我昨天找老王问问题,听了一遍没听懂就被骂了,还是学神好,讲多少遍都不骂人。”
“太好了!我短暂黯淡的青春又回来了!”
你一句我一句,嚷到后面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方暧听得好气又好笑:“干什么呢,都把人学神当工具人是吧?赶紧回位置坐好,早自习快开始了,不然一会儿老王来看见你们到了教室不学习就知道扎堆,都得完。”
“关心同学的事,怎么能叫扎堆呢?”
“你这算哪门子关心啊?”杜思思皱着鼻子指着说话的男生,毫不留情戳穿他:“你就是攒了一星期的错题想麻烦人家是不是?”
“这不是不会嘛。”男生不好意思地挠头:“再说了攒题的可不止我,数学课代表也攒了十好几个呢。”
被点名的李云峰站在最外层默默扶了下眼镜,表示默认。
“都要点脸啊。”方暧笑着骂他们:“人刚出院回来,还需要好好休息,有良心就别去打扰人家,老王不是说了么,他办公室大门永远为好学的同学敞开。”
“那是办公室么,就一龙潭虎穴,进去就得被骂个狗血淋头,唉,我又不是天才,举一反三什么的,真的做不到啊!”
“实不相瞒,俺也一样。”
这么说着,众人还是听进了方暧的话乖乖散了。
温别宴对方暧诚恳道了声谢,方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拉开凳子时余惟抬头瞥了他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低头继续玩游戏,全当他不存在。
温别宴看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眼神一黯。
如果他能看得仔细些,就会发现余惟游戏页面早就关了,看似打得认真,其实就是在对着没解锁的手机干瞪眼。
随着温别宴坐下,余惟慢吞吞抬头盯着他的后脑勺,心情有点儿苦恼。
不是他怂,主要是他还弄清楚现在什么情况,以及这人犯傻到处叫人男朋友的毛病好了没。
万一他吭了声,对方当着全班的面扑过来就是一声男朋友一个么么哒,那怎么办?
趁着温别宴被人围堵时悄悄观察了下。
看情况还挺正常,被人围了一圈还能保持疏离淡然的态度,高岭之花人设拿捏得与平时分毫不差,跟那天在医院病房大相径庭。
这是,恢复了?
可他怎么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啧。
摸不准,还是再观察一下比较好。
事实证明有时候第六感准得不一定是O,A也一样。
余惟暗戳戳观察了温别宴几节课,直到午休前最后一节课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最后得出结论:警报解除,看来是真正常了。
温别宴整整一个上午也没搭理他,余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挺不爽。
莫名其妙被亲了一口,对方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反倒搞得他好一通提心吊胆,活见鬼。
郁闷地撇了撇嘴,下巴搁在桌上数着时间等下课。
这节课是英语,老师出了名的爱拖堂。
十一点四十结束的课硬生生被拖到十二点,宣布下课的一瞬间,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一帮学生饿鬼一样吆五喝六冲出教室,企待食堂还能给他们留一份回锅肉。
余惟不急,早在下课之前他就在小群里发了消息,说中午不吃食堂了,去小卖部解决。
成翰不想吃午饭,打算直接去球场热个身。
钱讳一口答应下来,下课时朝余惟高声喊了句“余哥我去放个水马上回,你等我啊!”便随着大流挤出了教室。
余惟哦了声,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收了手机懒洋洋站起来准备上外头等。
刚一转身,外套衣摆就被人从背后伸手拉住。
余惟扭头一看,拉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吃了豆腐还翻脸不搭理人的大学神。
“又干嘛?”余惟垮着一张脸,没好气地把衣服往回扯了扯。
温别宴没用力,顺势就松了手。
“别生气了好吗?”他低声说:“一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冷战。”
余惟比温别宴高一些,后者说话时得微微昂起头,干干净净的一双眸子直直看着他。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难过,嘴角拉得笔直,从未关严实的窗户挤进来的风撩动了额前的碎发,露出更大面积的光洁的额头,显得年纪更小,少年气也更重了。
余惟目光扫过,才发现他左眼眼尾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痣。
很好,同样的套路又来了。
这次更过分,还使上了下三滥的美人计?
所以恢复个鸡毛啊,根本就没有!
余惟有点崩溃。
而且他发现这人不仅脑子出了问题,还爱上了钻牛角尖:“谁跟你冷战了,咱俩不一直在正面火拼吗!大哥,大学神,我都说了多少遍我没生气没生气,你怎么就是不信!”
温别宴睫毛几颤,眼尾耷拉下来:“我知道你生气了,你之前从来不会这么叫我的。”
余惟:“不这么叫那样怎么叫??”
温别宴:“宴宴。”
余惟:“?”
啥玩意儿?
“宴宴。”温别宴一字一顿:“你总是要吵着要叫我宴宴,一开始我不同意,你还耍赖,怪我不够喜欢你。”
余惟:“”
宴,宴?
是他的世界观出现了偏差吗不然怎么感觉他俩这时空关系这么错乱?
用力揉了把脸:“大哥,话不是这么说好吗?我说你——”
余惟话没说话,就被对方毫无预兆的动作打断了。
温别宴忽然往前一步,现在他面前抬手握住他的手臂,垂下的脑袋正好搁在他颈窝,是完全依赖亲昵的姿态。
“我真的知道错了……”
一贯清冷的嗓音低软下来,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示弱一股脑灌入耳膜。
柔软的发梢在锁骨上方扫出一阵痒意。
同余惟这一刻的呼吸一样,风好像停了,摇落在桌面的斑驳树影也止住了晃动。
啪。
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摔出一阵不小的动静,两个人都被惊到了,齐齐转头看过去,
教室门外,钱讳用活见鬼的表情一脸震惊地望着他们,双手还僵硬地举着,脚边不远的地方安静躺着一只手机,不惊不喜,全场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