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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门之中有一行当,叫作除门生意,也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好听了,也就叫做刺客,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市井无赖,只要有利益矛盾的地方,也就有除门生意活动的空间。
虽然都是江湖中人,但宋玄和这些人走的路子不同。打交道也实在不多。却不想头一次遇见,竟是有人要买自己的命来。
瞧着这假传圣谕、抽刀灭口的架势,只怕也是做惯了这一行当,有备而来的,若不是让他识破了,还不知道要将他拉到哪里去毁尸灭迹的。只是不晓得是谁家豢养的门客,还是江湖上只问钱财的杀手。
宋玄打量周围,见已经是旷野僻静处,便笑着问:“二位是哪里营生的兄台?”
只是这两个却不肯听宋玄胡言乱语,那装作宫人的举刀便砍,宋玄连忙向后躲闪,却是因为正在马车上,这一个动作,竟让马受了惊,引得马车不稳。
宋玄一个后仰摔回了车厢里头,那人追上来连砍几刀,宋玄便硬生生在刀锋下滚出一条性命来。
他面上瞧着狼狈,心里也慌乱,只有嘴上还要玩笑:“兄台给我透个底,也好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
那人皱了皱眉,一扬刀重重的地落下:“啰嗦——”
却不想宋玄拿了案几来挡,那宽刃刀就落在了案几之上,竟抽不出来了。
宋玄大喜,双腿一用力将那人踹出车门去,案几也抛在一边,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这时候那手持匕首的车夫却跳了进来,这人身手较先头那位敏捷很多,又是刀刀致命的架势,宋玄这个靠算命吃饭的哪里敌得过,偏偏车厢之内却又不好闪躲,不过几下功夫,宋玄的身上就挂了彩。
他心里晓得这样下去必然是要丧命的,便不再纠缠,钻了一个空子,硬是吃了一刀,一手扯过包袱,从车厢里滚了出来。
那人还欲跳出车厢,便迎面被扔了一个圆溜溜的物件,还没有看清,“轰——”的一声,那东西便在马车里爆炸开来。
宋玄被气浪一激,连退了几步,身上覆了一层尘土,身上几处伤口还汩汩地往外冒着血,瞧着狼狈极了。
另一位还在虎视眈眈地瞧着他。
宋玄只得哀叹一声时运不济,方秋棠这玩意宝贝的很,不用点火,只要拉线就能爆炸,统共只做出来了两枚,留给了他一枚,要他保命用的。
现下的确是解决了一个,剩下这位他却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了。
“宋先生——”
“宋先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紧接着两名少女从马车上轻盈地跳了下来,与那杀手战作了一团。
宋玄定睛看去,正是扶鸾天师姐妹两个,她们俩仍是蒙着双眼,却不想那手中的盲杖里竟是细剑,动作灵巧轻盈,步伐落点精准地令人咂舌,连细剑所指的位置都不曾有过半分偏移。
不愧是姬回埋在摘星阁里的人。
宋玄回想起这姐妹两个扶鸾时的模样,果真是有底子,才能控制着精准地写出内容来。
只是不知道,这样埋在摘星阁里头的人,还有多少。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两名少女已经将两把细剑交叉着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面如死灰,忽然微微一动,宋玄连忙低呼:“不好!他要自尽!”
姐妹中的一个连忙去捏他的下颚,却不想已经迟了,那人已经开始七窍流血,没过一会就断了生息。
宋玄上去搜了搜尸身,果真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
只是宋玄真是太熟悉这种套路了,只看这干脆利落的一幕,也能猜到幕后的人究竟是谁了。
姐妹俩放下剑,一脸的为难:“这……”
“不怪你俩,这本就是拦不住的。”宋玄安慰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方先生要我们过来的,说是这两个人眼熟。”姐妹俩说着,又问:“先生不跟我们去回禀吗?”
宋玄摇了摇头:“我直接走就是了。”
姐妹俩微微一愣,姬云羲挽留宋玄的时候,两人虽退到门外,却也知道姬云羲是不愿宋玄走的,且因此而病倒。
她们没想到宋玄会直接离去。
妹妹心直口快:“先生不跟三殿下道个别吗?”
“已经道别过了,再多说就是啰嗦了。”宋玄淡淡地笑了起来。
妹妹扁着嘴巴,显然是有些心疼漂亮的三殿下。
宋玄眸中灵光一闪,冲着妹妹笑得亲切:“不过我倒是有句话,想请你带给殿下。”
妹妹天真地瞧着他:“先生请说。”
“大理寺不是正在清查回京路上的刺客?”宋玄笑眯眯地指着地上已经自尽的刺客说。“若是查不出什么,就让他沿着这位刺客的身份顺藤摸瓜,说不准能摸出大鱼来。”
那姐姐闻言,神色立刻冷厉起来:“宋先生!”
宋玄笑容如初:“这话无需避讳圣上。”
妹妹懵懂地点了点头。
那姐姐的目光仍是充满了戒备。
在此人死前最后的一瞬间,宋玄读到了这人的记忆。
先头太子派来的人,都是打小培养的死士、或是间接转了几道弯借刀杀人,根本无迹可寻。
可这回许是太子急了,竟派了一个江湖人士过来。
这人投靠太子不久,也是方秋棠看他眼熟的原因——定是在太子府瞧见过,在扶鸾姐妹面前不好明说,只隐晦地提起。
就在方才那一瞬间,宋玄读到了他与太子交易的过程,若是能辨清此人身份,顺着迹象查下去,就能捉到太子的狐狸尾巴。
而宋玄交给姬云羲的那封信,也或许能派上用场了。
只是这些事,就都不是宋玄的事了。
远处东方既明,姐妹两个便劝他:“先生坐我们的马车去罢。”
宋玄摇了摇头:“哪能让你们两个女孩儿徒步回去,我自去寻就是了。”
说着宋玄从地上捡起包裹,他的身上还染着血迹,墨发散乱,一手提着包裹,却直直地往天明的方向去了。
那隐约泛起的鱼肚白,驱散了浓重的夜幕,也仿佛与宋玄身上的旧道袍融在了一起,他懒洋洋地走去,仿佛是去沽酒的道人,最终消失在了远方。
依稀能听见他哼着的小曲儿。
“人间君臣眷属,蝼蚁何殊;一切苦乐兴衰,南柯无二。等为梦境,何处生天。”
【上卷·市井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