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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叶琛
叶琛与雁空山高中便是好友,毕业后两人虽然进了不同大学,但友谊长存,联系一直没断过,不时也会约出来与三五高中旧友喝酒聚餐。
雁空山自小就是学霸,从考上外交学院,到进外交部实习,再到成为佛得角的随员,一路顺风顺水,按步就班。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否有能力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这实在是很显而易见的一件事。
叶琛大学毕业后便自主创业,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而雁空山由于远在海外,与国内有着九个小时的时差,两人不便联系,大概有一年都只是短信问候,还多是一个早上发,一个晚上回。
叶琛记得特别清楚,这一年雁空山就给他打过两个电话。第一个是告诉他自己谈恋爱了,对方比他大十几岁,他很认真,是奔着结婚去的。
当时叶琛就惊了。
“你不是在佛得角吗?你对象是外国人?”
“不是,是我上司。”雁空山语气平平。
叶琛服气了:“……我怎么一点不惊讶呢。”甚至还想加一句“果然是你”。
两人又说了些近况,说到雁新雨,雁空山请他代为多照看照看。
“我姐你知道的,总是很要强。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多有不便,你有时间就替我去看看她,反正你也单身,不用避嫌。”
雁空山话里话外透着浓浓暗示,叶琛挂了电话,心情十分复杂。他喜欢雁新雨,从高中,从她还是别人女朋友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虽然从没同任何人说过,但以雁空山对他的了解,怕是早看出来了。
雁新雨与丁白舟分手后,他曾借着雁空山的名号探望过雁新雨多次,但始终没有勇气展开追求。
雁新雨漂亮又能干,在哪儿都是女神级的人物,他一个一文不名的毛头小子,创业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又拿什么去追求人家?
手指悬浮在雁新雨的手机号码上,想了想又移开,最终也没将这通电话拨出去。
而这也成了他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
三个月后,雁空山再次打来电话,语气低沉得可怕。叶琛认识他这样久,从没听他这种语气说话。
雁新雨出车祸了。一辆私家车突然失控从后面撞上了她所乘坐的出租车,后排直接被撞变了形,她和女儿身受重伤,两人目前都在医院抢救。
“我现在在想办法赶回去。叶琛……麻烦你替我去下医院,我姨妈一个人在那里,我怕她应付不来。”
叶琛已经忘了当时是怎么回的了,只记得自己一路跌跌撞撞跑下楼,好不容易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坐进车里时,忽然不知道下一步是要伸脚还是挂档了。
原来人紧张起来,是真的可以大脑一片空白的。
雁新雨最终没能救回来,雁空山也没能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叶琛简直不敢相信老天爷这样残忍。雁新雨如此年轻,她的孩子才十八个月,抛妻弃子的渣男还在国外逍遥自在,她却只能面目全非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任由死神一点点夺去她的生机。
只是十个小时,曾经鲜活的、那样美丽的女人便再也没有了,而她的孩子还要面临被截肢的风险。
叶琛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他颓然地坐在空荡的走廊上,一点点揪扯着自己的头发,泣不成声。那是他人生至暗的十个小时,再也不愿回忆,却又如何也忘不了的十个小时。
雁空山回国后就再也没有走,叶琛那时候自己都没缓过来,也就没问对方和他那位年长的恋人最后怎样了。
大概过了一年雁空山才和他说,两人结束了,对方不愿放弃事业,他不愿放弃亲人,他们注定没有办法走到底。
“或许,她也没有想和我走到底。”雁空山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拿起桌上啤酒灌了一口,“我对她来说太年轻了。”
叶琛自己的感情路也颇崎岖,不知道怎么劝他,只好陪他一醉方休。
两人喝得有些多,雁空山喝醉了,仗着酒劲儿说了很多胡话,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结婚,还说自己人生不需要爱情。最让叶琛摸不着头脑的,是雁空山抓着他胳膊问:“我难道很粘人吗?”
叶琛满脑袋问号。粘人?这种标签是怎么离题万里的贴到雁空山身上的?叶琛那时候也有点醉了,脑袋疼得很,就怀疑对方是不是想说“高冷”之类的一时嘴瓢说岔了。
第二天酒醒,雁空山仍是那个雁空山,浑身上下寻不到一丝破绽,酷炫依旧,叶琛便也只当自己喝醉听错了,没有再问起过。
没多久雁空山说自己厌倦了城市,也为了给雁晚秋更好的成长环境,决定搬到青梅屿上住。
青梅屿气候宜人,民风淳朴,叶琛记得雁新雨很喜欢那里,以前还说过老了要去岛上养老。
三年间,叶琛不时会去岛上探望雁空山与雁晚秋。雁空山虽然依旧受女人欢迎,但似乎真的铁了心不再谈情说爱,一门心思只想好好带大雁晚秋,顺便经营一下自己的二手书店。
叶琛对此没什么想法,虽说许姨总是要他劝雁空山早些成家,可他自己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结婚,又哪里有资格去劝别人?
雁空山搬去青梅屿的第三年,夏天的时候,叶琛公司接着一单大生意,脚不点地忙活几个月,到闲下来时,都快十月。趁着长假,他便想正好去青梅屿望一望老友。
打电话予雁空山,前头一切如常,说得好好的,到要挂了,对面突然给他来了个王炸。
“我恋爱了,对象刚上大学,是个男孩子。” 还是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叶琛狐疑地拿开手机看了看屏幕,差点以为这是通莫名其妙的诈骗电话,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是他拨过去的,错不了,是雁空山。
“你终于谈恋爱了?还是和男的?”这简直比当年雁空山谈姐弟恋都让他震惊。
他以为对方就算要重新恋爱,也是找一个明艳动人,年纪比他大一些的长发美女,结果……直接就变男的了?
这与他之前的取向也差太多了吧。
“我以为就算我变弯你都不会变弯的……”叶琛感慨。
雁空山笑起来,只是提起对方,言语都变得温柔。
“不是我不坚定,是他太厉害。”
叶琛越发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间扳手能把雁空山都掰弯了,问:“怎么厉害的,你能不能给我形容一下对方?”
雁空山想了想,道:“白净,漂亮,性格乖巧,在他身边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难熬。两个人的时候,不想做别的,只想亲他……”
这狗粮喂得有水平。
叶琛都要后悔多此一问了,是什么样的人到时见了不就知道了,何苦这会儿自找虐受?
正心里犯嘀咕,又听雁空山道:“我把姐姐送我的手表给他了。”
叶琛闻言一怔,有些吃惊:“你把那块表都给他了?”
那块表他是知道的,雁空山考上大学那年雁新雨斥巨资买下的,在名表界虽然只能算入门款,但也是那时的雁新雨所能负担的极限了。
雁新雨去世后他就没见雁空山戴过,原以为这表是再没机会见人了,不想雁空山不仅将它又拿了出来,还送了人。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本来还存几分疑虑,在得知雁空山把珍惜的腕表也送出去的时候,便都消散一空了。
如果不是非常非常钟意一个人,对方是不会动那块表的。
“应该就是他了。”雁空山没头没脑突然说了一句。
叶琛没有问什么应该就是他了,因为他很快就明白过来雁空山的意思——此生,应该就是他了。
“才几个月?”
“够了。”
那之后三年,雁空山与恋人关系稳定,甜蜜如初。叶琛每隔一两个月便会去岛上寻雁空山叙旧,如恰巧碰上周末,总会顺道带雁空山的小男朋友一程,将他送到学校。
三年了,叶琛也逐渐明白为何当年雁空山酒后要问他自己粘不粘人的问题。一旦陷入到恋爱中,他似乎就会沦为亲热狂魔,动不动就要亲亲抱抱。
叶琛也曾委婉问过雁空山是怎么做到三年了对恋人还是这么狂热的,对方闻言只是将视线移向客厅里正在打游戏的一大一小,自己都说不清。
“我从以前就被说过,一旦确定关系就会变得粘人起来。”
叶琛莞尔,猜测这话可能是对方那个年长的前任说的:“所以这只是你的秉性使然?”
“不。”雁空山摇头,“我并不觉得之前的自己有这方面的问题。对方比我年长,我们又是上下级关系,她怕别人察觉,不喜欢太过亲密的恋爱关系也是人之常情。”
“我只是个正常‘男朋友’,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言语,“可自从和余棉在一起,我发现自己突然好像被她说中了……粘人到连我自己都吃惊。”
“从第一个吻开始,我好像就再也离不开他。”
放以前,打死叶琛都不会相信挚友谈起恋爱竟然会这样粘糊,但后来见的多了,事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他不相信。
就好比现在。
叶琛食指敲着方向盘,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催促雁空山:“你够了,再不走余棉宿舍楼大门都要关了。”
雁空山也不知听没听见,并不理他,仍是吻得投入。
他上身微微探入车厢,侧首吻住坐在副驾驶的俊秀青年。
青年一袭白衬衫,双手紧紧抓着还没来得及扣上的安全带,被吻的姿势很有几分慌乱,脸更是红得滴血。
他一开始应该只当是一个简单的goodbyekiss,没想过雁空山会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吻他的。
叶琛觉得孩子可怜巴巴,心里暗暗摇头,下了最后通牒:“我关窗了啊你再亲不完。”
话音落下,雁空山那头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收回捧住青年脸侧的手掌,再放开被他吻得红肿充血的唇,歪头没好气地瞪了叶琛一眼。
“单身狗也有狗权的这位先生。”叶琛回他假笑。
雁空山收回视线,看了眼仍然双眼朦胧,脸颊泛红,半天还没扣好安全带的小男朋友,眼神转瞬间变得柔软无比。
他抽过对方手中的安全带细心扣好,完了不忘叮嘱:“路上小心。”说着往后退了两步,目光从始至终牢牢钉在青年身上。
青年人如其名,无论是性格还是声音都透着股绵软劲儿,跟团蓬松的棉花似的。
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但他身上自有一股干净纯粹的气息,让人时常有种他还是个少年的错觉。
“嗯,下周见。”刚刚可能被亲得很了,他声音还含着丝轻微的沙哑。
叶琛到底不是真的要“维权”,没有煞风景的当即升起车窗,而是直到车子开出去老长一段路了才悠悠关了窗。
车里播放着电台音乐,不是穿插两句女主播的心灵鸡汤。
行到半路,副驾驶座忽地传出一道短促的铃声。
青年掏出手机一看,笑起来,立马便给对方回了过去。
正巧是个红灯,叶琛得以看到他回短信时的表情,心中有了猜测:“阿山的短信?”
对方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
“粘人的家伙。”叶琛终是忍不住吐槽。
青年将手机放回膝头,闻言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双眼都微眯起来。
“是有些粘人,但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