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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了。
颜云致想去握宁恪的右手,被她一把避开。
她沉默着,先前被刀划破的左手藏在身后,右手手指搭在沙发上,因情绪起伏轻轻颤抖着。
“小宁……”
“抱歉,我最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
“颜云致,”宁恪终于说话了,声音轻轻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今晚,”颜云致拿出从谢医生那边带回来的材料,语气不复平时的和缓,“今晚,我准备今晚告诉你的。”
她在备忘录里一条一条记好的,要怎么一点一点开口告诉她,让她别太担心。
别吓着她,别让她哭。
“今晚。”
宁恪偏过头,笑了下。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顿了下,深呼吸后才能继续往下说,“什么时候开始……生病?”
颜云致抿了下唇:“三月初有点不太舒服,我最初也没多想。那时候你被卷在舆论风波里。我不想让你分心,自己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到四月才出的。这两天,最后两项检查结果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有两次看你不太舒服,我问过你,你说不要紧。”
宁恪说着说着,眼眶全红了。
她攥紧了手指,泪珠在眼睛里打转,故作漠然道:“这份离婚协议,是你觉得随时会死,所以不想耽误我,是吗?”
“小宁,”颜云致没想到她会翻到半年前的文件,“这是去年叫人起草的。不是现在,我早就没这个打算了。”
“不是现在?那在温泉那期节目,后半期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站在我房间门口不进来。你是怕我发现你不舒服,还是想疏远我?”
颜云致看着她半落在阴影中的侧脸,忍不住想去抚摸她的脸,语气微涩:“都有。”
不得不承认的是,曾经一度,她以为身体恢复得好了很多。直到身体不适感突然明显,她一度犹豫过。
“别碰我,”宁恪挡开她的手,神色依旧是平静的,眼眸里含着的泪一滴都没落下来,“你还跟我一起去综艺,去雪山,去看海。”
“你去剧组看我,给景落写歌。”
“你那么晚都不睡,在微博上回复我。”
说着说着,宁恪快哽咽到说不出来话。
也不知道是气她不告诉自己,还是气自己没察觉,就知道缠着她做那些事情。
还有许多年前的那块蛋糕。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要一想到那件事,自责和歉疚的情绪就似海浪般将她淹没。
那时候,她应该很疼吧。
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颜云致看着宁恪,眼角也渐渐红了,她想抱抱她,又怕她更生气,手指蜷缩起来:“可是我想陪着你。”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那么辛苦。”
像过去的那许多年,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小宁是这么柔软善良的姑娘,那么那么的辛苦。
“现在,如果我愿意签字呢?”宁恪深呼一口气,她低下头,眼泪啪嗒一声砸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我不会签,”颜云致去握她的指尖,不顾宁恪想要挣开的动作,紧紧握住她的手,“宁恪,我不会随便松开你的手。”
现在不是十年前。
那一年的无法联系,异国两地,病榻辗转,消磨了她本就不确定的心。再次见到宁恪时她在阳光下大笑,似乎并不需要她了。
更何况以前,她们之间,本也只是陪伴以上,从未提及感情。
不像现在。
现在她是她的妻子,是她要珍重和爱护一生的妻子。
听到她的答案,宁恪僵着没动。
许久,她反手擦了擦泪。
“我出去转转,”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她心里很乱,怕自己再这么不冷静会说出伤人的话,“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可以先不去吗小宁?”颜云致也跟着站起来,“外面在下雨。”
“你身体不好,别跟上来,”宁恪站在玄关处,在晦暗的光线中低下头,她怕她还是要来,只能说最重的话,“你跟上来,明天我们就去离婚。”
砰一声,门关上了。
宁恪出去了。
她出去前还是拿了把伞。
只是原本衣服就湿了,撑或不撑,都区别不大。
她不想去哪,也没有地方去。
没走多远,就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来。
眼睫上沾了水,潮湿而模糊。
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雨珠顺着屋檐流下,渐渐连成了线。
水滴顺着颈后流进去,宁恪冷得一哆嗦,如沸的思绪终于渐渐平缓下来。
在医院听颜爷爷说完,她几乎是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枯坐等待时心似被烈焰炙烤着,自责愧疚愤怒心疼担心忧惧搅在一起,如热炭上的糖浆,滋滋作响。
唯有此刻。
她的心静了下来。
要先陪她一起去看医生。要问清楚做手术的风险。
不要再让她参加节目。不要让她太累。
不要再信她说的不要紧了。
宁恪在滴水的屋檐下坐了很久。
天黑了,觅食的倦鸟归了巢。
路人收起雨伞,抖落掉伞面上的水珠,掏出钥匙开门,回家。
宁恪看见许多扇窗户里亮起了灯,一盏又一盏,温暖的,明亮的灯。
也该有一盏是等她的。
不要让她担心。
她怎么舍得一直让她担心。
……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院子的花才谢了,叶子被吹了满地。
客厅里的吊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光芒闪烁摇动。
颜云致坐在沙发上,天已经黑了,宁恪还没回来。
她没法再等下去,拿上一把伞出去,为了不淋雨只好开车。
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宁恪。
宁恪是用工作把自己填满的人,永远都在接连不停地工作,少见娱乐,对自己严格苛刻到了极点。
电话问过了,宁恪没回伯父家,没去公司,也没去林蕴那边。
她的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车停在雨夜的路边。
雨刷没动了,玻璃上一片雾气。
电话一次又一次的拨打。
就在这一瞬间,接通了。
“小宁,”颜云致怕自己的语气太着急,轻轻问,“你在哪?”
电话里安静一瞬。
她等着宁恪的回答。
宁恪抬起头看着滴水的屋檐:“家。”
“我马上回来,你别乱跑。乖。”
“知道。”
颜云致驱车回去,幸好开得不远,她很快到家,撑着伞走进院子,果然看见宁恪就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抱着膝盖,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猫。
颜云致扔掉雨伞,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小宁。”
宁恪轻轻推开她,她衣服依旧湿漉漉的,发丝上也在滴着水,白着脸,下巴尖尖的:“别抱我。等会你会感冒的。”
还是没让她抱她,但语气分明柔和许多,并不见抗拒的姿态。
颜云致用手心捧住她凉凉的脸颊:“我们进去。”
宁恪被她拉着进去,被她拿一条厚厚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淋了雨那么冷,家里这么暖。
眼前的人这么好。
“小宁?”
颜云致捧着她的脸颊,看她凝滞的目光,关切又担心地叫她,“怎么了?”
宁恪抬起头,对上她温柔关切的目光,再忍不住,一把抱住她,一开口声音里就有了哭腔:“颜云致,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呢。”
她做不到再像十几岁那样故作潇洒了。
她想了颜云致十年,只是她欺骗自己忘了她了,她以为告诉自己忘了,就能真的忘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深深爱着她。
她好不容易,才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亲了她抱了她跟她做了最亲密的事,她想起她就会忍不住笑,每天醒来都怕这是一场梦。
她怎么能舍得她。
“别哭了小宁,”颜云致亲了亲她湿漉漉的头发,素净如瓷的脸颊上也落了两行清泪,“对不起。对不起。”
本就不该招惹她的,只是她没忍住。
之前明明都想好了,结婚两年多了,家里长辈也不会有太大意见,她会让她走,给她分一大笔财产。
她会跟徐音楼说好,不再让人为难她。
可是,她的小宁总会偷偷看着她,一靠近她就脸红,撞见她洗澡时炸毛的样子那么可爱。
她感知到她在关心她,照顾她的身体,凶巴巴叫她病秧子却转头把所有的事都揽过不让她费心。
她根本克制不住心动。
在那期温泉节目,她得知了检查结果,既怕宁恪发现她的不适,也本能地想适当保持些距离,却…根本做不到。尤其是在听到宁恪说离婚时,理智近乎溃败。
她是她的妻子,她怎么可以随便松开她的手。
只是,如果不是那时她管不住自己的话,此刻她的小宁是不是也不会这么伤心。
颜云致看着怀中泣不成声的人,心陷下去。
她是理智的人,爱做计划,习惯一切在自己控制之中。
可此刻面对喜欢的女孩子的眼泪,她再不能温柔理智游刃有余,只能一声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宁。”
她后悔了。
她不该一等再等。
宁恪看着那双标致好看的眼眸落了眼泪,说不出来的清冷易碎,她更难过了,眼泪掉得更凶。
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她啊。
颜云致亲了亲她眼睛:“别怕……我现在还不会死的。”
宁恪最听不得这个字,含着眼泪按住她的唇:“胡、胡说!”
颜云致没忍住,笑了。
终于又听到她这么娇嗔蛮横的语气,真是不讲理,刚才分明是她问她死了该怎么办的。
“好,我不说了。”
宁恪拧着眉看着她,眼泪还是一颗又一颗往下掉,一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
还笑,这种时候怎么可以笑。
“不哭了,”颜云致捧起宁恪的脸,爱怜地吻上她的唇,声音也消融在吻里,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再哭,我实在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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