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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抄近路,但秦宝抵达宴会现场还是花了半小时。
见到他好胳膊好腿的来了,等待在门口的单一鸣只感觉腿一软,后背出汗:“哥,我的宝哥,拜托你下次别这么玩我。”
“你怕什么?摔了也是摔我。”
少年摘下头盔,轻轻甩来一个眼刀。那张白皙的脸泛着生动的红,热出的汗水挂在额角,说不出的生动。
单一鸣半晌憋出三个字:“犯法的!”
把头盔和钥匙扔给单一鸣,人也下了车。
秦宝不以为意:“我一会儿就去自首行了吧。”
他站在那儿,不比单一鸣矮多少,头发乱糟糟的,白T恤后背也被汗湿了一片,张嘴就问:“给我带的衣服呢?”
“在楼上,我帮你开了个房间。”单一鸣回答,随后重点补充道,“秦宝,你以后不准随便骑我车。”
秦宝有点不耐烦了:“少废话。你那车笨重得要死,要不是赶时间送我我都不要。”
虽然是宴会后门,但因客人多,仍然有不少人来来往往。
担心被熟人撞见自己这副邋遢样,秦宝没废话,让单一鸣直接带路去房间。
半途上遇到了单一鸣的妹妹单一可。
单一可含着棒棒糖,不忘给秦宝报信:“宝哥,秦叔叔在找你呢。”
“好。”
单一可又说:“我告诉他你房间号了。”
单一鸣:“……”
秦宝回答:“我谢谢你啊。”
也不知道是哪边的间谍。
这家伙刚满十二岁,也是个Alpha,刚进入腺体发育阶段,大概是个傻的。
“不客气。”她穿着花裙子,蝴蝶一样围着秦宝转,“宝哥你化妆了吗,挺好看的,假睫毛好自然,我最近在学化妆,链接给我一个?”
三人刷卡进了房间,秦宝把背包扔在地上,开始脱衣服:“睫毛链接没有,实在想要你找我妈去。”
单一可说:“秦叔叔不是和你妈妈离婚了吗?我看荣阿姨今天没来啊。”
小妹一如既往地在秦宝雷区蹦迪。
他转过头来,后槽牙已经咬紧了:“单一鸣。”
少年初长成,脱下衣服能看见肩膀比儿时宽了不少,腰部劲瘦,胸膛覆盖薄薄的一层肌肉。
单一鸣“哎”了声,伸手遮住妹妹的眼睛,自觉道:“我马上带她滚。”
单一可不明白:“哥你干嘛?”
单一鸣把人往外拖。
“AO授受不亲。”
“啊?宝哥有什么关系?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三个人小时候每年的暑假游泳课都一起上。
“……现在不准看了。”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单一鸣翻白眼,“总之不准看了。”
两人快速消失在门口,秦宝怔了怔反应过来他们在避什么。在秀场穿脱衣服习惯了,什么性别的人都有,他甚至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分化真麻烦,他撕开后颈的腺体贴,想着,连单一可都开始AO有别了。
单一鸣给他带来的礼服就放在床尾。
正正经经的西服套装,还有一个黑色领结。
秦宝洗完澡,认命地摘下耳钉,以防万一还用粉底遮了小臂和脚踝的刺青,再把洗干净一次性染发剂的头发往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接着,他穿好衬衫、西服套装,将衬衫领口扣至最高,再系上了领结。
一层一层叠加,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他要扮演一个乖乖牌。
秦先生可能是掐着时间来的。
进门后看他这副样子,秦先生本来有一肚子教训的话也咽了回去:“准备好了没有?”
没再提他撕护照的事。
“好了。”秦宝说,“爷爷在哪里?”
秦先生:“在外面和客人说话,刚提到你。你这回一个人出国的事,我是替你瞒着的,下次不能再这么冒失的往外面跑了。今天爷爷生日,什么都顺着他一点,一会儿让他说两句也没关系,别动不动耍小脾气。”
秦宝:“知道。”
秦先生放心地点了点头,又关心道:“腺体贴换了吗?”
秦宝:“换了。”
“阻断剂呢?有没有带?”
“带了。”
秦先生还是不放心:“宴会上人多,你要不先吸两口?”
秦宝无语:“爸,我没那么脆弱。”
父子俩进了电梯。
秦宝身高已逼近父亲,这几年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还总是为了秦宝走秀的事情吵架,每次见面秦先生都对秦宝“前卫”的穿着打扮有意见,两人难得能心平气和地说上两句话。
秦先生见他穿得这么规矩,这么乖,心软成了一滩泥。
虽然做模特当明星不是什么好出路,但这孩子才多大,娇生惯养的,还这么能吃苦耐劳,这么有志气地往高处爬,秦先生不是不心疼的。
于是秦先生温和地问:“这次一个人出去,也没人在旁边帮你打点,是不是很累啊?”
“还好。”
领结让秦宝感觉束缚。
他不自在地扯了扯,“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没有卢哥在耳朵旁边叨叨还清静些,他的话特别多。”
号称儒雅细致的秦先生闭了嘴:“……”
*
宴会厅宾朋满座,热闹非凡,各界有头有脸的人士都在这里露面。
秦老爷子两鬓斑白,精神矍铄,虽然因旧时腿伤年轻时就柱了拐杖,但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那体态就是现在从背后看也几乎和年轻人无异。
待秦宝到了身边,老爷子便乐呵呵地将他介绍给贵宾,说:“成绩不太好,上补习班来晚了。”
秦宝:“……”
他成绩不是顶尖的,
可是也用不着上补习班,最多因为工作耽误课程请老师定期开小灶。哪知道单一鸣替他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他脸上一阵阵发热。
单一鸣在哪?
他用目光搜寻,决定将其暗杀。
顶着宾客们“慈爱”的目光陪爷爷应酬着,秦宝足站了半小时才终于以尿遁脱身。
二楼,一群狐朋狗友早就翘首以盼。
秦宝刚瘫在沙发上,他们就一窝蜂地围上来,捏腿的捏腿,捶肩的捶肩。
“好久不见啊大超模,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
“宝哥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下回走秀带我去吧!我给你当助理!”
“宝哥宝哥,你在圈子里面混,能不能帮我要JOJO的手机号?”
的确是很久没有和这群人见面。
好像是上高中以后,就有些渐行渐远了,毕竟这一个个的Alpha都背负家族使命,不像普通人那么自由,不是去了军事化管理的学校,就是去了强A云集的训练所。
再加上大家渐渐地分化完成,性别观念变得清晰,一群Alpha不能像以前那样带着秦宝没日没夜地厮混。
这次聚会是长辈们的社交场合,也是给大家松口气的乐园。
秦宝进入模特行业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带他们去秀场,近距离欣赏那些不会出现在他们生活里的Omega。一见到他,这群青春期的Alpha都如摩拳擦掌,仿佛提前进入了求偶期。
“要到人家的手机号你能干嘛?”秦宝好奇地问,“人家是英法混血,你外语那么烂,打电话是能和人家说英文还是法文?”
那人叫途逸森,部队家庭出身,自己是出名的文盲。
途逸森也不恼:“我这么帅,只用说hello i love you,I have muscles,do you want look look不就完了?”
秦宝:“好好好,丢人丢到国外是吧?”
众人一阵哄笑。
正说着单一可挤了进来,她当间谍当上瘾,忙不迭大声汇报:“丰家的人来了!”
现场莫名地安静一瞬。
丰家,那可是重量级贵宾。
联盟成立时丰家是开国元勋,时过境迁,几百年过去了,如今的丰家依然在联盟占据重要的权势地位。
联盟权势盘根错节,丰家的根系深深扎入其中,好似一坐不显山露水的庞然大物,牢牢握着联盟命脉。不夸张地说,他们家若有一天就是接过联盟最高权柄,也不会有人感到意外。
丰家老爷子生前和秦老爷子是拜把子兄弟,有过命的交情。
丰老爷子有三个孩子,长子并未从政,和长媳同在大学任教,长女与次子倒是都走了仕途,只不过均在外地任职。因此,丰老爷子故去后两家少有走动,但种场合他们是一定会出现的。
“丰家啊……”
“他们也来了吗?是不是能看见元帅?”
“废话,前面那个不是么。”
众人纷纷走去栏杆处往下看。
在二楼说话,其实下面听不见,但他们还是不自觉放低了音量,只敢窃窃私语。
下方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开来,给那一行人留出好宽敞的一条通道。
走在最前方的那位中年男性Alpha是全国人民都熟悉的,常在新闻上露面,虽气质不如年轻时与他的机甲征战四方那般狠厉,却依旧是不怒自威。他旁边的那位女性Alpha则较他还要年长一些,也是国防新闻里的常客,面容约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如今丰家掌权的姐弟俩。
途逸森悄悄问:“最右边那个是谁啊?”
一个发小回答:“是丰家老大啊,丰教授嘛,单一鸣还上他老婆的课呢,就挽着他那个,是吧单一鸣?”
单一鸣点点头,目光落在丰教授夫妻俩身侧的年轻人身上。
有人问他:“那这两口子旁边的那个Alpha,是他儿子?”
单一鸣也注意到了那个人,微微眯起眼睛。
太显眼了。
没人不在注意他。
半晌,单一鸣摇摇头:“我没见过,不确定,但应该就是了。以前听教林教授说她儿子很小就被送出去留学。”
能走在那个位置的,自然是丰家长孙。
单一可趴在栏杆上听哥哥们说话,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蓦地睁大:“啊!丰教授的儿子,那不就是宝哥的——”
未等她说完,单一鸣就赏了她一记爆栗:“小点声!”
单一可捂着头委屈道:“什么啊,又不是秘密……”
她哥下手不留情,反而途逸森还好一些,伸手把小孩脑袋拢怀里揉了揉:“你哥还算温柔的,小心宝哥听到揍你。”
说罢,途逸森还裂开嘴给她看牙:“这颗牙看见了吧,我小时候提这个被宝哥揍断的,幸好后面换牙长出来了。你换牙期都过了,想想还能长出来不?”
单一可后怕地缩了下脖子。
回头一看,秦宝还瘫在后边的沙发上,神色恹恹,对丰家什么的显然一点兴趣也没有。
秦先生打来电话,叫秦宝下楼。
他该跟着父亲去展开新的应酬了。
秦宝端着杯果汁,跟在秦先生身边做交际花,脸都快笑僵了。不知道见了多少宾客,觥筹交错中他们转到一个人面前,听见对方礼貌地喊了“秦叔叔”。
秦宝心道又是哪个好久不见的发小,刚一抬眼,心脏毫无准备地重重一跳,如同被什么狠狠击中,整个人都懵了。
那是一位陌生的年轻Alpha。
面容俊美,五官的轮廓很深,完全属于秦宝的审美狙击,视觉冲击力极大。
工作关系,秦宝见过无数姿容出众的人,却从没觉得有哪一个人像眼前这人一样特别——这人的姿态是从容而优雅的,却一点也不叫人觉得亲近,反而浑身都带着说不出的冷意,像一柄耀眼夺目的剑,锋芒毕露。
“差点忘了,这是小儿秦宝,成煜你小时候还抱过他呢。”
秦先生笑着说。
顺便,轻轻地碰一下秦宝的肩膀:“秦宝,叫哥哥。”
秦宝猛地回神:“……”
叫谁哥?
什么哥?
都多大了,还管人叫“哥哥”?
秦宝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完全不受控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中了什么邪。
气氛有几秒凝滞。
因身高差距,丰成煜的眼神微敛,视线落在了秦宝的脸上。
原来是他。
丰成煜认出来了,这是那个在地下车库里不太熟练地骑走机车的少年,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穿上了西装,打起领结,乖巧斯文地出现在这里,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就是母亲口中“很乖的、不飙车的秦家小宝”吗。
和印象中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你好。”
秦宝干巴巴地,气定神闲地说。
丰成煜不关心别人的生活,不管未来有可能给他们安上什么关系。
他只保持了应有的风度和礼貌,回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