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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寨里被一场大火烧了个透, 官兵和五军营的士兵忙活了好几日,从山寨里将一些还残存的金银玉器运了下来,又统计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贼匪数量, 大致能对上。
那就是妥了, 可以放心上报了。
魏巡抚等人这回是当真松了口气。
趁着这几日官府的视线都在水云寨上, 卫绫跟钟宴笙报备了一下后,带着手下人, 从山里另一边钻出去,将从山寨里运出的大部分剩余货物带去处理了,回来时带来了本账册。
钟宴笙不擅长看这些东西, 瞅了两眼就头大, 勉强能看懂, 那批货物送到了卫绫做生意的手下那儿, 加上这些货物,账册上已经有了几十万两银子了。
“小主子请任意支取,”卫绫恭恭敬敬地低头立在窗外, “往后属下会带人潜藏在您身边,护卫您的安全。”
钟宴笙嗯嗯点头,看着记录, 眼睛亮起来。
这么说的话,他现在真的有三十万买定王殿下了!
不过想归想, 钟宴笙是不敢跑去跟萧弄说的,按下了账本, 让卫绫先回去休息, 便放下窗户。
还是先老老实实把小人图画完吧。
他总感觉, 跟萧弄坦白身份, 谈及婚约的话, 萧弄会很生气的。
钟宴笙成天画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好意思见人,萧弄来了也不见,就藏在自己的小壳子里,隔着门板叫萧弄走开。
萧弄忙活几日,将宝庆府这桩破事差不多解决完了,终于耐心告罄,不再搭理请俩人多逗留几日的魏巡抚,写了封奏报先传回京城,就强行掏人,直接把钟宴笙拎上了去码头的马车上。
钟宴笙昨晚挑灯夜战,画完了最后两幅图,被萧弄拎出来时东倒西歪的,跟只没骨头的小布偶娃娃一样,含糊地唔了声,爬到萧弄怀里闭上眼。
萧弄掰着他的脸,左右仔细看了看,因为他皮肤白,眼底下的青黑就很明显,顿感好笑又好气:“本王还以为你日日躲在屋里睡大觉,怎么跟偷人去了一样?”
钟宴笙不理他,拍开他的手,抱怨道:“很困……别吵我。”
都怪萧弄不上进学习,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累。
画那种画真的好累。
啧。
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小了。
萧弄脱下外袍罩着钟宴笙,免得他受冷,低头瞅着蹭在怀里立刻就睡过去的人,这几人格外烦躁的心情如春雪遇暖阳,缓缓融化,平复了不少。
喝下那碗由钟宴笙的血作引子的药后,他对钟宴笙的依赖似乎越来越重了。
像某种瘾,从身体到心里的,但想见钟宴笙,又不只是因为那种瘾。
萧弄把玩着钟宴笙柔软的头发,眼底冷色一现。
老东西知道他的头疾是怎么回事,也知道钟宴笙的存在能让他头疾缓解,多半是故意让他跟钟宴笙待在一块儿的。
毕竟钟宴笙的身份是“皇子”,他们表面上的关系也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发现钟宴笙能为自己缓解头疾,那他只会加深对钟宴笙的怀疑,觉得是皇室的又一重阴谋,将钟宴笙推拒得远远的,甚至会对他下手。
这老东西喜欢把一切掌控在手掌心里,他的种种行径,看起来是想让钟宴笙……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已经躺在他怀里睡过去的少年忽然梦呓出声,嗓音软绵绵的:“萧……衔危……”
萧弄回过神,满心疼爱地把人搂起来,沉醉地嗅他颈间的幽微响起:“嗯?”
居然还梦到他了?梦到什么了?
“……狗东西……不准盖被子。”
萧弄:“……”
萧弄不悦地揉了他两把。
钟宴笙奋笔疾书了两日,也在船上晕乎了两天,才补好觉爬起来,恢复了点精神,眼见着就要中秋了,心里一急,干脆就召集了五军营的将军们。
语气十分正经:“马上就要过秋节,将士们跟随我在外,不能与家人团聚,船上也做不了月饼,团圆之日,漂泊水上,未免凄惨,不如明日靠到码头上,也让大家松快松开,共度佳节,不过切记不可进入集市,不可惊扰百姓,违令者……交予黑甲军处置。”
能下岸过节,自然比挤在狭小的船舱里要好多了,众人还来不及高兴,听到最后一句话,后背一凉,大伙儿也不像出发时那般轻看这位小殿下了,纷纷恭敬应是。
隔日一早,便是中秋,楼船朝着最近的码头靠去,大清早的,萧弄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撬窗声。
小祖宗总不会一大早爬进来骂他,萧弄有些好奇他想做什么,躺着没动,隔了会儿,钟宴笙终于用匕首撬开了窗户,爬进来蹑手蹑脚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然后又靠到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咕哝了一声什么,随即好像往他脖子上挂了个东西。
弯下腰时,头发在萧弄脖子上扫来扫去的,痒得不行,萧弄的手动了两下,才忍不住没把人直接摁进怀里。
等人又窸窸窣窣地走了,萧弄睁眼坐起来一看,眉梢微微一挑。
钟宴笙把他很宝贝的那个长命锁戴到了他身上。
桌上也是碗长寿面。
萧弄看看长命锁,又看了两眼那碗长寿面,哑然失笑。
他不过生辰许久了,毕竟他这些年多半时间都在战场上,别说旁人有没有这份心,自己都不一定记得。
更何况他的生辰还是在这么个日子……萧家一脉早就没了,他跟谁团圆?底下人自然不会找不自在。
可是钟宴笙是诚心实意的,祝他长生。
总不能叫这小孩儿失望吧。
萧弄起身洗漱了一番,坐下来将长寿面吃了。
等楼船抵达码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钟宴笙让霍双管住那些不听话的侍卫,别让他们跟过来,随即趁着下船时人员混乱,拉着萧弄就钻进了卫绫提前帮忙准备好的马车里。
钟宴笙那么认真,萧弄自然不会拂了他的意,由着他带着自己跑,也不问钟宴笙要带他去哪儿,上了马车,就靠在马车窗边,托腮笑着看他,一言不发的,目光的存在感却极为强烈,让人想忽略都难。
钟宴笙被他含笑的视线盯得心里慌慌的,仿佛他偷偷做的准备都被萧弄看出来了般。
萧弄太气定神闲了,从容镇定,好像什么事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不会让他慌乱失措。
钟宴笙蹭到他身边坐下,在萧弄的视线笼罩下,还是没有忍住,不由自主解释道:“今晚附近的城里过节,会放花灯,据说很灵的。”
萧弄挑眉:“小孩子玩的东西。”
钟宴笙不大高兴地踢他一脚。
萧弄伸手把人捞近了点,听话地改口:“好,那就去放花灯。”
钟宴笙感觉他很敷衍,又轻轻踢了他一脚。
“迢迢,怎么还欺负我?”萧弄逗他,“今日我可是寿星。”
钟宴笙被他的话一带,又觉得自己踢人不太好,老实缩在他怀里,不小心碰到萧弄环在腰间的手,小小惊呼:“你的手好凉。”
他捂住萧弄冰凉的手指,忧心地问:“是不是还头疼?”
萧弄眯着眼看了眼他黑发掩映下露出的一小截雪白后颈,舔了舔犬齿,忍着诱惑避开他后颈的印记,下巴搭在他肩上,懒洋洋道:“还好,不疼了。”
钟宴笙却低下脑袋,被萧弄啃习惯了,非常自觉熟练地拨开头发,乖乖地道:“疼的话,舔我一下就好了。”
“……”
萧弄用力磨了磨牙,伸手把他的头发拨回去,把那片惹眼的肌肤遮得严严实实。
隔了半晌,察觉到萧弄还是没像以往那样,蹭在他后颈上又亲又舔的,钟宴笙愣了一下,有些难过又低落地问:“你不喜欢舔我了吗?”
果然,萧弄还是介意他后颈上的印记了。
自从楼清棠嘴快,说他后颈上疑似蛊的这玩意跟萧弄可能有关后,萧弄就很少碰他这块肌肤了。
萧弄这几日头的确还在疼,那种想把钟宴笙含在嘴里叼着啃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存在,见到人眼底简直就要泛绿光,恨不得把人锁在床上才好。
但他忍了好几日,就是怕钟宴笙会多想,觉得他亲近他,只是因为他能缓解头疾。
哪知道这小孩儿反倒洗干净了脖子,乖巧地往他嘴边凑,萧弄额上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咬牙切齿地捏了把钟宴笙的腰:“不给睡就别勾本王。”
钟宴笙的耳根忽然红了,眼神飘忽不定的。
也不是不可以睡觉的。
但他说不出这话。
钟宴笙闭上嘴,马车一晃一晃的,缓缓朝着最近的城里去。
抵达的时候天色都擦黑了,今日过中秋,城里城外都极为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声音此起彼伏,大叫大笑大闹,一派盛世繁华之象。
在这个南方的小城里,没人认识守在边关多年、护得他们一世太平的定王殿下,也没人知道钟宴笙是谁,顶多就是觉得两人形貌不俗,不论是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又碍于萧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容色,不敢靠近。
人太多了,萧弄皱皱眉,把钟宴笙护在怀里,牵紧了手。
他身形高大挺拔,在人挤人的闹市上,轻易辟出条路,很快带着钟宴笙走到了他想去的河灯铺子边。
卖河灯的老人家老眼昏花,瞅见钟宴笙和萧弄,开口就赞叹:“好漂亮的小娘子,这位老爷有福气啊。”
钟宴笙生得太漂亮,小时候就常被人认作小姑娘,好脾气地纠正:“我是公子。”
老人家面不改色:“好漂亮的小公子,这位老爷有福气啊。”
“……”
萧弄低低笑了声:“对,我很有福气。”
钟宴笙耳根发烫,不想搭理这个老人家了,埋头在铺子上挑挑拣拣了会儿,这位老人家眼睛不太好,嘴也不太会说话,不过河灯做得好,他挑了两盏,低头正想掏钱,萧弄已经先一步递了钱:“另一个是给我的?”
钟宴笙还没想好要写什么愿望,拿着毛笔跟着萧弄挤出人群了,歪头看萧弄:“这不是我们小孩子玩的东西吗,哥哥你这么大了还想玩啊?”
萧弄:“……”
萧弄确实不信这些东西,要不是钟宴笙有兴致,他也懒得过来这一趟,带着钟宴笙越过人群,沿着河岸往下走,寻到个人少的地方。
已经有不少花灯从上游飘下来了,夜幕中河水波光粼粼,承载着许多人愿望的河灯挨挨挤挤、碰碰撞撞地顺流而下,一路驱散着清寒的夜色。
中天明月高悬,底下灯火耀耀。
钟宴笙有双十分好看的眼睛,望着人时仿若含情,又明透干净,被暖融融的光辉映得亮亮的,认认真真地提笔,在小纸条上写写画画了会儿。
漂亮极了。
萧弄忍不住凑过去想看,像只垂涎着漂亮小鸟儿的狗:“乖乖,写的什么?”
钟宴笙没防堂堂定王殿下还偷看这东西,躲躲闪闪:“不能看!”
萧弄挑了挑眉,思考了半晌,还是放弃了抢过来看的想法,看钟宴笙终于写好了,接过笔略一思考,在纸条上挥洒下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跟钟宴笙早上小心翼翼挂到他脖子上的那个长命锁上一样,长岁无忧。
希望迢迢长岁无忧。
这是钟宴笙父母的愿望,也是他的愿望。
他愿意站在污泥里,把钟宴笙捧起来,不让人将他弄脏,让他永远洁净,永远保持琉璃般的赤子之心。
毛茸茸的脑袋突然从臂弯那儿钻出来,方才还不准他看的钟宴笙好奇地凑过来:“哥哥,你写的什么?”
萧弄不露声色把他的脑袋摁下去:“小没良心的。”
他也真是被这小孩儿带的幼稚了,想要实现愿望,靠鬼神怎么可能。
钟宴笙莫名其妙被骂,有点无辜的委屈。
虽然嘴上说着幼稚,不过萧弄还是跟着兴致勃勃的钟宴笙一起,点亮了河灯,亲手将河灯放进了河里,汇入上游飘来的河灯群中。
钟宴笙紧张兮兮地盯着飘飘摇摇的河灯,揪紧了萧弄的衣角:“风好像有些大,哥哥,我们的河灯不会被吹翻吧?听说河灯翻了的话,就说明河神不保佑。”
萧弄本来漫不经心的,听到钟宴笙担忧的话,神色一顿,眼神阴鸷地盯着那两只河灯。
不准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定王殿下盯的,两只河灯颤颤巍巍的,互相依偎着,晃晃悠悠了好几下,最终平稳地漂了下去。
钟宴笙舒了口气,萧弄也收回了眼神。
就在这时,河里的一艘小船缓缓停靠到了岸边。
萧弄怀疑的目光刚扫过去,就被钟宴笙拉着往船上去:“哥哥,跟我来!”
看来今晚的节目还没结束。
萧弄也不问,顺着他上了船,小船上备着吃食温着酒,船夫已经很有眼色的消失了。
小船顺着河水与河灯,微微摇晃着往下游飘去,船上只剩下了两人,钟宴笙心里跟着一晃一晃的,觉得他们就像方才河里那两只飘飘摇摇的花灯。
船舱里点着一豆油灯,光线不算清晰。
他这才有勇气,从怀里摸出了自己亲手画的小人图册,声音细弱:“哥哥,送你的……”
萧弄眼底多了几分笑意:“我的生辰礼?”
钟宴笙羞怯地点点脑袋,小声说:“你送我的小山雀我很喜欢,还有那天在城墙上的埙曲和铁花,我、我没有别的擅长的了。”
萧弄翻开图册,第一页便是钟宴笙走错地方,翻了院墙来到长柳别院的图。
他生出兴致,慢慢往后翻看,钟宴笙的笔触清丽细腻,看得出画得很仔细,萧弄心底一软,明白了前段时日钟宴笙都在忙活些什么。
察觉到身边的小孩儿有些坐不住似的,萧弄嗓音低柔:“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钟宴笙的脸已经红透了,垂着脑袋没有吱声,看着乖极了。
翻到下一页,萧弄的指尖一顿。
“迢迢。”萧弄的嗓音有些哑了,一把将羞耻心爆棚,想要爬开的钟宴笙抓回来,“谁教你的?”
钟宴笙已经开始后悔选在这里送萧弄小人图册了,船舱里很狭窄,他后悔都没地跑去。
他被按在萧弄身下,感受着头顶的人炽烈的目光,眼睫一颤一颤的,不敢看自己画的图:“……我学的。”
萧弄想起来了,前几日那个叫云成的去买了幅避火图,展戎报上来,还被他削了一顿。
其实本该猜到的。
可是钟宴笙看上去干净乖巧又无害的,脸皮还薄,逗弄两句就要脸红,谁能想到他胆子这么大。
萧弄将他拽进怀里,坐在自己大腿上搂紧,图册就放在钟宴笙腿上,哄他:“迢迢,睁开眼。”
钟宴笙一睁眼,看到眼前图册上纠缠的俩人,吓得又立刻闭上眼,就在这时,他的腿被萧弄的膝盖分开抵上来,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
水波荡漾,小船摇摇晃晃,钟宴笙浑身一抖,眼珠有些湿润了,被逼得睁开眼看他。
萧弄观赏完这一篇,捉着钟宴笙细长的手,嗅着他指尖沾染的点点芬芳:“翻一下页。”
钟宴笙的耳垂已经红透了,在他的狼似的目光下,手指发着抖翻了下一页。
“乖乖,我看不懂。”
萧弄衔着他薄薄的耳垂,压抑了几日的骨子里的侵占欲逐渐透露出来,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是深浓的墨色了,吐息滚热,嗓音低沉郁丽:“这是什么动作,怎么画的?”
好像真的看不懂,需要钟宴笙给他讲解一下般。
钟宴笙的脸颊越来越烫,结结巴巴的:“你……你明明就看得懂。”
“冤枉。”萧弄带着他的手,慢慢又翻了一页,“我真的看不懂,告诉我,画的这是谁和谁?”
钟宴笙被迫看着图上纠缠的图画。
他画工好,便愈发显得香艳淋漓,漂亮的小人坐在上面,蓝眼睛的英俊小人在下面,一眼就看得出是谁和谁……萧弄就是故意的。
他张口想说话,下一刻声音就变了调,差点叫出声。
腰带不知何时已经散开了,萧弄解腰带的速度好像又变快了。
他学着图上的模样,将手递上来,捻着揉着。
修养了好几日才恢复原本颜色的地方,又变红了。
萧弄像只恶狗,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久违地舔过后颈细嫩的肌肤,兴奋得微微发抖,嗅着他的味道,厮磨在他耳畔:“本王愚钝,迢迢不教我,我就只能看着图学习了。”
钟宴笙整个人被圈在他怀里,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渴望,只能含泪颤颤开口,忍着羞意,教他:“先……先放开我,把我放到床上……”
萧弄果然是个好学又听话的学生,将他按到船舱柔软的小榻上,像叼着珍爱自己猎物的凶兽,凶狠又轻柔地吻着他的眼皮,喑哑的语气带着某种诱惑:“然后呢?”
钟宴笙没想到他真的需要自己一步步来教,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要要指挥萧弄怎么睡自己,脖子已经红透了,声若蚊呐:“床下面有玫瑰油……用这个来……”
“嗯?”萧弄剥开这只防守薄弱的小笋,露出嫩白的内里,眼神充斥着侵略性,“用这个做什么?乖乖,说出来。”
“……抹进去。”
钟宴笙有种熏然的飘飘感,头脑发昏着,要说不出话了。
明明是他在教萧弄,可是、可是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萧弄厚颜无耻,还在问他:“怎么抹迢迢?我不懂。”
衣裳已经落了一地,几乎把他剥干净了的人说自己不懂。
钟宴笙羞耻到了极致,生气地爬起来想走:“我、我回去了!”
都到这个份上了,萧弄怎么可能放他回去。
他抬手一按,轻易将钟宴笙按了回去,撬开钟宴笙的唇瓣,肆无忌惮地舔吻着那张柔软的唇,昏暗的灯光中俊美如同鬼魅:“迢迢最喜欢哪一张图,我们就用哪张图好不好?”
小船晃得很厉害,钟宴笙有种在水中飘荡的恐慌感,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眸子彻底湿了,意识到萧弄就是故意欺负自己,哽咽了一下:“……不要。”
“要的。”萧弄将图册缓缓在他面前翻着,拔开玫瑰油,语气很轻柔,却恶劣十足,“迢迢不选自己喜欢的,那本王就选自己喜欢的了。”
钟宴笙立刻仓促地选了一张图。
萧弄满意地将那本图册放在枕边:“迢迢,哪里都画得很好。”
钟宴笙不想要他这种夸奖。
萧弄缓缓道:“不过得指正一点。”
钟宴笙泪蒙蒙地看着他,红红的唇瓣半张着,诱惑人亲上去般。
“本王比你图上画的大很多。”
钟宴笙傻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翻身就想跑:“我、我不要,哥哥、呜,我还没学好,改天再……”
“没事。”萧弄微笑着把他摁回来,“我学会了。”
小船好像晃得更厉害了。
玫瑰油的香气混杂着幽微的兰香,在狭窄的船舱中弥漫开来,混杂着一抹清苦的冷淡气息,交织相撞。
钟宴笙眼底湿漉漉的,分不清是眼里的水更多还是哪里,但他感觉他快被萧弄熬干了。
他混混沌沌的,无知无觉搂住萧弄的脖子,声音发抖:“船、船要翻了……”
“乖乖。”萧弄温柔地解释,“不是船要翻了。”
是他快翻过去了。
哪怕心底极度的侵占欲叫嚣着,要立刻将这个香甜的猎物侵吞入腹,揉入骨血,萧弄始终足够的温柔,足够的耐心。
萧弄的手指果然很长。
可是还是很疼。
钟宴笙逃不开,也无处可逃,抽噎着踢他一脚:“坏狗……”
他娇娇气气的,需要人捧在手心疼,不耐亲也不耐撞,疼了就要踢人,累了又要骂人。
偏偏还不清楚,那些不痛不痒的反抗,反而愈发激发人心底的作恶欲。
“迢迢。”萧弄拂开他汗湿的发,露出雪白的肌肤,眸底幽幽,“花灯上写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送画册给我?”
钟宴笙眸底含着薄薄的泪,指责他:“你明知故问。”
萧弄在他的惊呼声抱着他翻了个身,猝然之间的变化让钟宴笙整个人一软,没力气地趴在他怀里,耳边轰隆隆的,好半晌,才听到萧弄的声音:“迢迢,跟你说过了,哥哥是坏人。”
钟宴笙缓了好一会儿,瞳孔涣散,细长的手指发着抖,捂住他的嘴:“……不是。”
怎么能乖成这样。
垂涎已久的肉终于咬到了嘴里,但兴奋的感觉不灭反升,恶欲如潮,萧弄心底的怜惜多,肮脏不可见人的欲望更多,恨不得将他撞散拆吞入腹,揣在怀里带回漠北,以后谁也不让见,就谁也伤害不到他。
可是钟宴笙软软地落到他怀里,哽咽着问:“你那天说……没有人会不喜欢我,那你呢?”
怕钟宴笙会受冷,他身上还披着外袍,萧弄送他的那把匕首,就在袖兜之中,一伸手就能拿到。
萧弄将他按到怀里,亲昵地耳鬓厮磨:“迢迢,没有人可以带着武器离我这么近。”
钟宴笙湿润的眼睫睁开望着他,心跳很快,但他能感觉到萧弄的心跳也很快。
“只有你可以。”
萧弄带着他的手,握住了袖兜里精致的匕首:“本王都将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了,你说我喜不喜欢?”
钟宴笙愣愣地对着那双深蓝如海的眸子,突然之间,脸上越来越红,有了勇气。
萧弄喜欢他,那、那一定会原谅他的。
钟宴笙柔软湿润的脑袋蹭到他颈窝,小小声说:“哥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你不要生气。”
“嗯?”萧弄从未有如此耐心过,“什么?”
“你还记得卫绫吧?”
在床上提到别人,萧弄的语气明显多了一丝不爽,不过语气还是低柔的:“记得。”
“那日在山寨里,他认出了我身份。”钟宴笙紧张又羞怯,偷偷看他,“我知道了我父母是谁。”
萧弄的语气愈发低柔:“嗯?”
钟宴笙咽了咽唾沫:“你可能听过我爹娘的名字。”
萧弄能猜到钟宴笙身世不一般,那听过他父母名字也很正常。
钟宴笙道:“我爹是……先太子裴羲,娘亲是太子妃殷宜繁。”
萧弄的表情和动作突然一起滞住了。
钟宴笙看他没了反应,心就像这条飘摇在河水里的小船,晃荡不安,语速不由加快:“我、我在卫绫那里,也听说了我们婚约的事,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们的婚约,所以特地挑在你生辰这日告诉你,就听你的……”
“哥哥,我们的婚约不作数啦!”
萧弄:“……”
长久的沉默之中,萧弄并未像钟宴笙猜想的那样露出如释重负的高兴笑容,那张昏暗中格外英俊的脸神色无比奇怪,脸色变幻得极为精彩,青红交加,忽黑忽白。
简直就是定王殿下自掌权以来,最喜怒形于色的一次。
看得钟宴笙惴惴不安的,潜意识察觉到危险,不由自主往床边爬。
就在他磨磨蹭蹭的,脚快踩上地了,突然腰上一紧,被狠狠地拽了回去。
萧弄绷着脸,终于冷冷吐出了一句话:“谁说的不作数?我怎么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几千个读者都听到的!(大声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