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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君陶没有着急回答加吉秘境的搞事问题,只是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给了身边的龚宝宝一个悬浮在他手上的浅蓝色水球。
水球正在不断地高速转动,晶莹剔透,玲珑发亮,像结晶一般,将阳光折射出七彩的光彩。
龚宝宝不知所措地指了指自己,给我?
颜君陶点点头,把自己的小短手往前递了递。
龚宝宝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肚子犹如被什么蜇了一下,火燎了一般的疼。他倒吸一口凉气,正看到容兮遂站在颜君陶身后,面容不善地对他眯起了威胁的眼睛。可不是火燎了一般的疼嘛,一定是容兮遂故意烧他的。
龚宝宝却不敢和容兮遂硬怼,只敢赶忙蹲下,去小心翼翼又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了颜君陶给他的水球,捧着犹如什么价值连城的举世珍宝。
龚宝宝甚至很不着调地想道,我是不是要说一声谢主隆恩,容兮遂才会放过我?
下一刻,那个在颜君陶手上一直安然无恙的水球,就在龚宝宝手上炸了,并且一看就是被他捏爆的。龚宝宝吓得直接哭了出来,真的可以说是很没有出息了,但他只想让容兮遂明鉴,真不是他故意捏爆不知道珍惜的,是这水球自己碰瓷!
但很快的,龚宝宝就意识到了,也许捏爆就是颜君陶所希望的效果。
水珠瞬间喷涌而出,如流星四溅,似玉石滚落,溅出的刹那又会在空中迅速成长为另外一个浅蓝色的半透明水球,并在原地自爆。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水球迅速蔓延到了在场每一个修士身边,根本来不及躲避,一旦触碰到水球的水,那水就会迅速走遍全身,像是给他们套了一层淡蓝色的薄膜,然后……就被黏在原地,挣脱不得。
几乎只是在眨眼间,所有人都被这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水球给困住了。
活下来的修士里,包括了所有进入加吉秘境的渡劫期,其中一个面容冲动的壮汉大能,果然也是第一个发问的:“颜道友,你这是何意?”
水球并没有波及到渡劫期的几个大能,但他们的小辈却都被困于其中。这个渡劫期大能倒也是不太着急,因为小辈的争端,在所有人默认的潜规则里,渡劫期大能是不能插手的。
即便是那些已经对颜君陶心怀怨恨的人,他们想做的也仅仅是杀掉颜君陶珍视的门人,来让他感受到那份他们痛失所爱的痛苦,而不是亲自对上颜君陶,给他一个出手的理由。虽然杀了颜君陶的门人,颜君陶一样会对他们动手,但那样他们背靠的渡劫期大能也就师出有名,可以和颜君陶正面斗法了。
就像是颜君陶在进入秘境之前收拾的那个渡劫期,是对方挑衅在先,那么不管颜君陶对对方做了什么,只要不牵扯到低阶弟子,对方的门派都没有立场报复回来。当然了,如果对方私下里非要有什么小动作,别人也管不了。
如今,明眼人都看见了,颜君陶亲手把一个不知名的水系灵器交给了龚宝宝。
“你这是在宣战吗?!”
“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回答我几个问题。”颜君陶困住的不只是敌对的修士,也包括天衍宗和伊耆药宗的弟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你们不想谈,我也不介意……”
打到让你们乖乖听话为止。
其他渡劫期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愿意和颜君陶僵持,自然是因为他们其实内心里都有点怵颜君陶,这可是一指就解决掉了一个渡劫期的可怕存在。同为渡劫期,也有是层次之分的。他们开口,本也就是漫天要价,如今颜君陶强势了,他们就缩回去了。
“你要问什么?”再不敢胡乱瞎逼逼引申其他话题。
“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该对这件事负责?”颜君陶知道加吉秘境这样搞事,是因为他所求的是心魔。但这是连容兮遂都不知道的事情,其他人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而怨恨他呢?
“如果不是你让我们进来的,我们的亲人又怎么会死?!”其中一个渡劫期大能的侄子愤怒道,他的道侣就死在这秘境里。
颜君陶一脸冷漠。
回答问题是天衍宗这边一个分神期的弟子,他一连反问了对方三个问题,像是射出去的箭雨一般,带着破空而去的凌厉与强势:
“是我们求你们进来的吗?
“还是我们尊者强制要求你们必须进来的?
“进来之前已经签过生死契了,你们不会不想认了吧?!”
“但、但这次的秘境损失也太大了!”大家都知道秘境有风险,可也没有这样十不存一过。
不过,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这好像确实与颜君陶无关。
至少那个失去了道侣的渡劫期大能的侄子,就闭了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就像是着了魔,刚刚一门心思地想要找颜君陶报仇,发泄自己心中的悲愤。
如今过了那个劲儿,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莫名其妙。
但还是有人阴阳怪气:“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故意的?那个有螺一直住在龚宝宝的五谷园里,你们会对加吉秘境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你们明明知道这里的危险,却不告诉我们,这是安的什么心?说不定这加吉秘境就是需要血祭了我等,才能帮你们实现一个愿望!”
还是那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若颜君陶也失去了很多,需要自己奋斗才能赢到最后,那这些人大概不会如此愤怒。
可偏偏不是这样的。
看颜君陶和他身边人的样子就能够知道,他们这些天过得有多轻松了。一丝不染的袍子,游刃有余的表情,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他们狼狈不堪的外表,以及千疮百孔的内心。怎么可以有人在所有人都如此痛苦的时候,还能活得那么肆意又快乐呢?
共沉沦是所有人类的劣根。
“我艹你祖宗的没有损失!”伊耆药宗那边的弟子终于忍不住了,“知道爷爷进来的时候带了多少黑甲战修吗?你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爷爷现在身边还剩下了谁?!”
不只颜君陶身边跟着医师临强硬塞过来的黑甲战修,后面来到这里的伊耆药宗弟子,基本人手一个保护者。
作为技术宅,伊耆药宗这边很多人的战斗力其实都不算太高,他们肯定有自保的种种手段,但也已经习惯了出门和宗门租用一个关系好的黑甲战修。那些黑甲战修大多都是与伊耆药宗的弟子们出生入死的伴生关系,遇到危险,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牺牲自己去救人。
伊耆药宗的弟子失去的不只是一个黑甲战修,而是一个忠诚的伙伴。
有时候,叫得越高的,未必是伤得越痛的。伊耆药宗的这些人只是不爱表现出来而已。他们是医师,是丹师,是药师,但他们却做不到救活自己最重要的伙伴,这样的无能,让他们只会责怪自己,而不是怨天尤人。
有些谈话注定没有办法心平气和。
颜君陶等伊耆药宗这边的弟子发泄够了,才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知道了这些?”
到了这种千夫所指的时候,颜君陶依旧能够冷静应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我们不需要证据,我们就是证据!”
人多势众有时候真的可以很无耻,白的也会说成黑的,只因为他们人多,只因为他们声壮。稍微不那么坚强一点的人,就很难在这种大势下还硬扛着不妥协。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决定耍赖到底,他们不知道该找谁负责,就只能认准颜君陶了。
反正,颜君陶已经这么好心的和大家分享了秘境,那他肯定也可以不介意继续替大家背负愧疚感啊,他不是想当个好人吗?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而且,颜君陶那么厉害,想必这些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不痛不痒,他为什么就不能再大度一点呢?
天衍宗和伊耆药宗那边已经气得想打人了,要不是颜君陶困住了他们,估计现在已经杀红眼了。这都什么狗屁逻辑?!
颜君陶却还能笑得出来,他问:“那么,你们想怎么解决呢?”
杀了我的人?颜君陶的眼神,明确地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若伊耆药宗和天衍宗的弟子不是死于正常的秘境折损,那么所有人就都别想从加吉秘境活着离开了!
颜君陶他看上去还是小小的一点点,却给了人一种危险到极致,根本不敢轻易去招惹的恐怖。
渡劫期大能咳嗽了一声,强调了一下存在感,这种时候应该是他们和颜君陶的对话,还轮不到这些小辈提条件吧?
颜君陶看了眼几个渡劫期期的大能,只是很平静的陈述了一个事实:“我可以直接许愿让加吉秘境杀了所有人。”
“这不可能!”几个渡劫期终于开口,不是感觉到了挑衅的不尊重,而是感觉到了生命不保的惶惶。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才进入渡劫期的晚辈,竟然给了他们这种已经好多年从未感受到的细思恐极。
颜君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信你可以试试。”
大能们……自然是不敢试的。他们进入这加吉秘境后,在那个一闪而逝的白色空间里,其实就感觉到了一阵与众不同的束缚,说不上来是什么,但他们很清楚,那东西连他们都可以掌控!确实不能小瞧这加吉秘境的邪性程度。颜君陶作为有缘人,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随便你们怎么解决。”此话一出,就代表了这些渡劫期大能妥协了,他们赌不起,也玩不过。
这颜君陶简直就是个疯子,他们才不要和疯子赔上自己的性命。
能活到如今的修士,其实都是很能屈能伸的。
“人命值多少钱,你知道吗?”终于有人喊了出来,这才是有些人的真正目的。
“不知道,但我在伊耆药宗有个师侄姓姜,他告诉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用灵石买不到的。”颜君陶也是因对方的一句而忽生了这个想法。
“你!”有人感觉受到了侮辱,“简直欺人太甚!”
“这位道友,别说的如此肯定嘛。”也有人已经见财起意,喊话的就是这些人。他们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起来,很显然是想要好好敲诈颜君陶一笔。世人都知道伊耆药宗有钱,颜君陶管伊耆药宗的宗主叫师侄?那他肯定身家也少不了!
旁人气怒极反笑:“你以为我缺灵石?”
这些人内部差一点先打起来。
“那你们缺什么?”颜君陶插话,真诚求问,“法器?宝器?灵器?甚至是……仙器?又或者是功法秘笈?灵丹妙药?”
颜君陶每说一样,还会从芥子空间中拿出一个最为有名的作为代表,光华四射,灵气盎然,每一个都是珍品、孤品。但颜君陶拿得却很随意,好像这些在他那里不过是寻常之物,他还可以拿出更多更好的。
看得人是垂涎欲滴。
世人都知道颜君陶在天衍宗受重视,没想到可以这么受重视。当然,只有颜君陶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并不是天衍宗能够给予他的。曾经的他也以为是天衍宗的偏爱,后来才发现并不是。但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暂时可以按下不表。
随着颜君陶开出的价码越来越高,也有越来越多的修士开始心动,哪怕本来他们以为自己很坚定,如今也变得不那么相信自己了。
终于,有大能也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一命换一命呢?”
颜君陶一愣:“怎么换?”
“请医师临出山。”不少人都是知道颜君陶和医师临情同手足的传闻的。
按照以往来说,颜君陶肯定会说,他不可能替别人同意,他只能拿出自己的东西。但这一回,颜君陶却一反常态,没有任何思想挣扎地就点了点头:“可以。”
这一回,连渡劫期都有不少眼睛发亮的了。每个修士身边,总有那么一些缠绵病榻又或者是受伤未愈的亲友同门,毕竟在修真界闯荡风险还是很大的,哪怕侥幸捡回一命,但很多时候形如废人的生活还不如不活。
逝者已去,不如想想活下来的人。
渡劫期大能中的很多人,也不是真的对自己的门人有多大的执念,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徒子徒孙不知道都换了多少代了,怎么可能真的在乎到哪里去?反正都是可以取代的。他们真正在乎的是那些无论如何他们都想让对方活下来的人。
有个面相阴柔的渡劫期大能要更加贪婪,他没有想救的人,只是想趁火打劫道:“你欠我一个因果。”
对于这个大能来说,让一个渡劫期尊者——注定会飞升的那种——欠自己一个因果,会是更划算的买卖。
颜君陶还是那副予取予求的大度模样:“可以。”
“成交。”阴柔的渡劫期大能,反而是答应得最爽快的那个,“小朋友,我很欣赏你的这份豪气,希望下次我们还能合作啊。”
不少天衍宗弟子都是敢怒不敢言,怕给颜君陶招黑,但表情很明显了,呸,谁要和你这种不要脸的无赖再次合作?!
当然,也有少数人打死不愿意妥协。
他们亲友的命大于这世间的一切,他们也知道不能全怪颜君陶,在清醒之后他们就决定退出这场毫无意义的头脑发热了。哪怕有人说他们傻,他们也不愿意开口和颜君陶要什么,因为那会让他们觉得他们的亲友不过如此。也许他们的亲友真的是什么不起眼的小人物,但至少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亲友是这个世界上的独一无二,是珍宝,无可取代!
颜君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没有强求,在解了几个弟子身上的水缚咒后,就让他们拿着金笔,去给愿意开价的人登记了。
这金笔与他们进入加吉秘境时做登记的笔是一样的东西,可以直接书写成契约,拥有很强的约束力。
很多人都在心里猜测,这颜君陶不会是傻了吧?主动约束住自己?
没有要求,没有限制,随意开价,出去结清?
颜君陶就像是个自动提款机似的,甚至你要的价越高,他越开心。
脑子但凡清醒一点的,已经慢慢感受到了颜君陶这么大方背后一定另有深意,咀嚼着契约上的每一个字,想要找到漏洞。
但翻来覆去只有一句:【今痛失所爱,愿以[……]换之。】
里就是他们商量好的赔偿。
大部分人都被漫天要价的灵石冲昏头脑,见颜君陶这边真的是你说多少就写多少,就越到后面要的价越高。甚至看也没看契约上的内容,便忙不迭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在天道的见证下,签订了不可能反悔的契约。
进入秘境的一共是一万零二十四个修士,不算天衍宗、伊耆药宗的人,其他宗门活下来的不足百人,很多人不仅为自己失去的亲友要了价,也贪心地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奇怪心理,给被自己直接灭了满门的仇敌要了价。
都不需要算上在加吉秘境中的所得,很多人出去之后就可以一夜暴富。
负责登记的弟子几次都要发飙,最终还是在想要杀人的边缘忍了下来,只是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账单,写的每一笔都是那么地心惊肉跳。
不足百人,但登记却很慢,足可以看出这些人有多么贪得无厌。
等全部写完的时候,水球产生的水缚咒早已经没了效应,但根本再没有人想起来要喊打喊杀,只恨不能要得更多,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还有人道:“这么多东西,颜尊者你身价再丰,也不一定能够拿得出来的吧?”
颜君陶没有回答。
下面伊耆药宗的弟子冷哼了一声:“这就不是你需要替我们尊者操心的了!”
当厚厚的账本汇总,交回到颜君陶手上之后,颜君陶看也没看,仿佛就是财大气粗到了这个地步,他只是进行再次确认:“这就是你们心目中这些死者的价钱,对吧?”
“价钱”这个话说得就实在是太难听了,哪怕有些人之前要了价,也还是别扭地不想承认他们真的把那些死去的人当作了等价值的东西。
颜君陶不紧不慢地又问了一遍,大有你们不承认,我就也不承认的态度。
这才逼得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哦,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能后悔。”颜君陶把账本折叠后,放到了自己的芥子空间。
几个渡劫期都心头一跳,总觉得颜君陶话里有话,他们上当了,但是怎么上当的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事已至此,颜君陶要如何翻盘?
当然也有警觉的,临时修改了一些价码,颜君陶也好脾气地拿出来任由他们改了一次,有改高的,也有改低的。但只有一次修改的机会。
等一切尘埃落定,还有正义感强的,或者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的,突然站出来说:“你只统计了我们的损失,自己门内的弟子就不算了吗?”
颜君陶也很“通情达理”,满足了对方的要求,问着损伤其实也很大的门内弟子:“那你们想要什么补偿吗?”
伊耆药宗和天衍宗的弟子均一起摇了摇头:“生死有命,此事与尊者无关!”
颜君陶愿意带上他们,是颜君陶心善。突然出现的意外,也不是颜君陶能够控制的。如今他们要是再利用颜君陶的这份心善进行勒索,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和光界来的其他门派的人,虽然没有挡在颜君陶面前为他护法,却也基本都是拒绝了颜君陶的赔偿的。每一次秘境的探索就是一场豪赌,他们还不至于输不起成这个样子,要让别人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周鱼赤等妹子基本已经成为了背景,作壁上观地看着颜君陶步步为营,她们差不多都知道颜君陶要做什么了。
对颜君陶更是心动,这样的人,怎么就不能回去给她们当“族长”呢?唉。
等明码标价地解决问题告一段落后,颜君陶终于顾得上和加吉秘境对话了。
加吉秘境在颜君陶这样解决问题的方式面前大概也有点傻眼,当颜君陶只召唤了它一声后,它真就幻化成了一尾色彩鲜艳的红鲷鱼,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了颜君陶面前。它就游动在一个水球里。
“你不想要心魔了吗?”那条红色的大鱼故意问道。
颜君陶没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多无辜的人命来威胁我?”
“因为这最有用啊。”红鲷鱼扭了扭冰冷滑腻地身子,觉得颜君陶问了一句废话,“我已是魔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颜君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他决定不再和对方废话,“若我现在改愿望,想让所有人都活过来,可以吗?”
“!!!”全场都愣住了,还有这种操作?复活死人?
对啊,加吉秘境是可以许愿的,那颜君陶为什么不可以许愿让所有人活过来呢?不,应该说,为什么他们就从未有人想过这一点呢?大概是因为他们自私得永远只会想实现自己内心的渴求吧。
等等,如果所有人活过来了,那颜君陶那个账本……
颜君陶的笑容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解读,那不是在损失灵石面前还能够有的风度,而是看着大笔大笔的进账才会有的开心啊。
红鲷鱼甩了甩自己的尾巴:“我也不是什么愿望都能够实现的。”
它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愿望不是你许什么是什么,是得你发自真心地想要,才能够实现的。”
那些损失了亲友,又听说亲友可能活过来,自己有可能要因此损失一大笔灵石的人,都在这样的答案面前,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现实。
“我是不是发自真心,你会不知道?”颜君陶奇怪地看着加吉秘境。
进退不得的心魔?那就不进也不退,直接飞起来呗,很难吗?
加吉秘境内心大愕,没想到颜君陶真的可以做到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所思所想。
“我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那还修的什么心?炼的什么道!”颜君陶所在的天衍宗,注重的更多的是个人内心的修养。当然,也有例外,毕竟一样的米总能养出百样的人,同样是修心,颜君陶的生父就特别奇葩,算得上是给天衍宗丢尽了脸。
这也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天衍宗有个因为后宫太多耽误了飞升的弟子,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因为连天衍宗都羞于启齿。
加吉秘境确实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的,但是……它已经吃到嘴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吐出来?
加吉秘境表现出了极力的抗拒,它已成为魔境,可不比过去那么好说话,若它不答应,这颜君陶能耐它何?
颜君陶……
他早就知道它不会这么乖乖听话,他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证明这个事其实有很多解决办法,并没有大家想得那么难破。
下一刻,颜君陶就偏头,看向了容兮遂,意思很明确:借个火呗?
颜君陶的灵根很独特,独特到他至今为止只见过自己这么一种灵根,既不属于五行,也不属于雷冰变异。那灵根帮助他鹤立鸡群,也让他有很多日常法术都没有办法施展,全部都要靠自己摸索。特别是火系法术,这种野外求生必不可少的手段更是得全靠道具。
不对,在下界的时候,颜君陶之所以没有自己琢磨出用火的办法,并不是因为太过依赖器物,而是因为容兮遂。
容兮遂抬起一指,高浓度的火焰就朝着加吉秘境所幻化出的红鲷鱼席卷而去。
“既然你不愿意答应,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一力破之,万古不变。
加吉秘境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熟了,香气扑鼻。容兮遂同学最近苦练的厨艺得到了充分的证明。颜君陶也确认了一件事,这红鲷鱼确实和传说中的一样好吃!出去之后就让人去买点没有成精的回来炖了吧,吸溜。
整个秘境随着红鲷鱼的熟透,而彻底破碎在了所有人面前。
但它却没有像别的秘境崩塌后那样,直接露出外面的世界,而是所有人一起重新回到了那要亮瞎人眼的白光之中。
渡劫期大能们这才意识到,束缚住他们的,不是加吉秘境,而是这白色的空间。他们本以为白色空间是加吉秘境的特殊之处,如今看来……果然是他们太大意了。
再一转眼,白光便已经再一次消失,就像是它的出现那样,好像是错觉一般。
世界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所有人,一万零二十四名修士,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地还出现在了大雩城城外的空地上,有还在回味自己死亡那一刻的恐惧的,也有懵逼的,还有抱头痛哭、喜极而泣的,他们真的以为亲友死了,没想到对方却死而复生。当然,最多的还是回想起了颜君陶拿着账本那一刻开心的笑容。
真的被坑了!
当然,也有本来已经死去的人,面对杀死了自己的人,腾升了彻骨的仇恨。那种本身就知道对方是敌人的还好,莫名其妙死于同门陷害、好友夺宝的,简直就是一出伦理大戏。
颜君陶等在一边,等着所有人都恢复好了情绪,这才再一次让龚宝宝捏炸了又一个水球。
等把所有人如法炮制地束缚住,不管他们觉不觉得这一幕熟悉的,颜君陶已经自顾自地抬手,把发生在加吉秘境里的一切投影到天空之上,公放给了所有人看见,还带声音效果的。
不只此时仰着头的修士们能够看到,远在大雩城没有跟进来的低阶修士也明白了这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带你们进去,自然也会负责带你们出来。”颜君陶其实也不想废话的,可他总要让那些自以为能够随便给他扣帽子的人明白,他颜君陶也不是那么任人欺负的!真以为在秘境里随便乱说话,还可以不负责?!
所有死而复生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去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花纹。原来这才是这个令牌真正的用途,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肉身进入加吉秘境,只是一缕神魂。
一缕神魂无关轻重,死了也可以**不灭,就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而在梦里他们看清了很多东西。
“所以,我们一开始进入的门,其实并不算真正进入了加吉秘境?”有人不敢置信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还有人回答:“想想也对啊,若进入的是加吉秘境,那些属于颜尊者令牌的花纹,又怎么能筛选谁可以进谁不可以进呢?”
那些脖颈上没有花纹的被弹出去的人还历历在目,他们当时怎么就没意识到呢?
之所以能够筛选,自然是因为他们进入的是颜君陶的地盘。
准确的说,是容兮遂拿出来给颜君陶的一个自成一方天地的宝具。
这宝具与花牌、根牌是一套的,呈叶子状,效用和“一叶障目”这个词语差不多,用一片叶子挡在眼前,就可以让人再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轻松被暂时的幻象所迷惑。
当白光过去,他们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加吉秘境。
天空之上,那些投影还在有条不紊地继续,特别是在一个月后,当颜君陶说,没有什么是灵石解决不了的问题时,那些活下来的人露出的贪婪嘴脸,被投放到了每一个人眼前。
他们不是想无端指责颜君陶,想要人多势众,让颜君陶认下他害死所有人的责任吗?
颜君陶自然也要让这些人明白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人多势众!当时活下来的不足百人。如今看着自己像货物一样被喊价的却是整整近万人!
大多数人面对这样的局面,都不可能是感动的。
“老娘就值一株千年的寒冰草?说,是不是你要去给隔壁的那个狐狸精?”
“你特么可真敢要价,我好感动啊,我亲爱的死敌,没想到我在你那里这么值钱呢,你准备怎么付款给颜尊者呀?”
“咱们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与此同时,有螺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她根本打不过那个干瘦老者,哪怕是在秘境里有加吉秘境给她的加成。但她已经把那些杀她全家的仇人都记在心里,没有了加吉秘境,她也算是从看守秘境钥匙的轮回里挣脱了出来,接下来就要当个真正的复仇者了。
有螺也没脸去见颜君陶,她没想到真相会是那样,她最后看了一眼颜君陶,把花牌留给一个天衍宗弟子就离开了。
她在秘境里死去,并没有得到任何宝物,颜君陶也和她说过,她不需要支付手续费。
至于其他人,等吵够了、闹够了,才突然觉得脖子一凉,一笔笔账单像山一样地砸了过来。
颜君陶这边可不想谈什么感情,太伤钱了。
这一次出动的就不再是天衍宗的弟子了,而是伊耆药宗的,在算钱方面他们是专业的,保证不会让颜君陶损失一分。
手续费是一回事,买命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既然你们觉得你们的亲友那么值钱,那我们尊者保住了他们的命,你们总得拿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吧?没有?没关系啊,你们不是从加吉秘境里带出来很多东西吗?交了手续费,用剩下的抵呗。
还是不够?没事。伊耆药宗有合作多年、信誉良好的钱庄,可以抵押、借贷,多种选择,包君满意。
耍赖就是不付?也可以啊,伊耆药宗会因为信用问题,把您和您的宗门列为拒绝来往户噢,从此以后伊耆药宗旗下所有的医药丹都不能买卖了,更不会有伊耆药宗上门看病的服务,还有就是和伊耆药宗有合作的种种店铺,哪怕真的愿意做生意的,恐怕也要提高价格以求保护自己的利益了呢。
这是威胁?天哪,你才看出来这是威胁吗?我们就是赤-裸-裸地威胁啊!
你不服?来战啊!知道这是哪儿吗?大雩城!隔壁就是姜水界,姜水界只有一个宗门叫伊耆药宗,信不信我分分钟叫一船的黑甲战修下来整死你啊?
几个渡劫期大能是付灵石最果断的,因为他们丢不起那个人!
颜君陶对那个阴柔的渡劫期大能笑得是最开心的:“希望下次还能够合作啊。”
不管日后会不会用到对方的人情,这都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最后统计下来……
颜君陶得到了大半个加吉秘境。
=口=为什么会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