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师,大骗子

作者:刑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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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和姬云羲在四方城停留了许久。

主要还是因为官府和盛京之间来来回回的批文,光是盛京那边前来确认姬云羲身份的使者就来了两回,等到昭告天下便又是好一通折腾。

毕竟迎接皇子并不是什么小事,仪仗、规模、行程样样都需要敲定,甚至从盛京那头派了人过来看顾姬云羲。

姬云羲拿这事跟宋玄当笑话讲:“明明希望我死在外头,却硬是要做出一副普天同庆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替谁高兴。”

官府原本还给姬云羲准备了一处与他身份相匹配的住所,却被姬云羲断然拒绝了,仍窝在宋玄的院子里,跟着他深居简出。

这点宋玄是赞成的,毕竟现在姬云羲身边的自己人不过只有祝阳一个,搬到大院里,侍卫仆役都不明底细,难免被人寻到可乘之机。

反倒是住在宋玄这里,既没几个人知道,又是在宋玄的眼皮子底下,总不至于整日提心吊胆。

偶尔宋玄还能带着姬云羲出去走走,倒也见识了不少趣事。

只不过现下最大的奇闻逸事,也就是三皇子死而复生的消息了。

如四方城这等客商往来之地,消息最杂、也最灵通,这里的说书人往往还有另一个职能,那就是包打听。

他们从往来客商游者的口中收集趣闻要事,加以编篡,又借着说书的名义在茶馆里头聚拢人气,开头的总是“话说不知是哪个朝代,有这么一桩奇事”。

个中内涵,懂的自然懂,不懂的仍是懵懵懂懂。

最近这些说书人口中的本子,就变成了“某朝某代某位皇子,意外遇到了山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最终死而复生”的故事了。

最精彩的无非是皇子如何复生那一节,有的说是蒙仙人指点,有的说是阎王不收,还有的是曾救过的狐妖报恩,再有假死、借尸还魂等更离谱些的传闻。

“这四方城拢共十家茶馆,我掐指一算,竟说出十三种说法来。”方秋棠当作笑话来跟他们说。

正在这时,听见雅间外头那说书人说:“其实这皇子在行宫住的几年,早已师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龟老人,练就了龟息神功,呼吸虽停,肉身未死——”

宋玄被茶呛了一口,比了个数字:“喏,第十四种。”

“所谓野史逸闻,大抵都是这群人胡吣出来的。”方秋棠瞟了他们一眼。

倒是姬云羲问:“神龟老人又是谁?”

“是只憋气骗人的老王八。”方秋棠嘿嘿笑着。

宋玄解释:“是南方的一个老骗子,擅长控制呼吸。据说能在水下呆足一刻钟。不知哪里弄来了一个巨大的老龟壳,绑在身上装神弄鬼,惯常假装诈死还魂,还给自己起了个别号,叫神龟老人。”

姬云羲奇道:“江湖上行走的都有绰号吗?”

宋玄答道:“都是为了叫着方便的,也有自吹自擂的。”

“那你的绰号是什么?”

宋玄不肯答,咳嗽了一声,别过头去喝茶。

倒是方秋棠狐狸眼一眯:“他?他叫玉面神算,也有称他一声的玉面先生的。”

宋玄窘得脸颊泛红:“你别胡说。”

“胡说什么,你打听打听,四方城里有不知道这个绰号的吗?也就看他是个算命的,才没起名叫玉面郎君。”方秋棠见宋玄窘迫,愈发咄咄逼人,结果被宋玄踹了一脚,才安生下来。

姬云羲听了,倒真盯着宋玄仔仔细细地看,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来:“贴切是贴切的,只是不威风。”

“你不懂,这年头,绰号越不威风,才越是厉害。”方秋棠笑着说。

“这从何说起?”

“旁人给你起的绰号,大都好记、简单些,却是敬重你,认可你本事的意思。”宋玄耐心地给他解释。“那些威风凛凛、华而不实的绰号,便大都是自己起的,吓唬人的。”

“吞五湖倒四海九州无双圣手白龙双刀侠,”方秋棠还上赶子给他举例。“这名字霸气不霸气?”

“真刀实枪的打起来,连宋玄这个神棍都打不过。”

姬云羲听了,竟真的觉得有些意思。

他惯常不在意这些杂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跟宋玄在一起,这些无聊的江湖事,也变得熠熠生辉了。

反倒是祝阳听了忍不住插嘴:“那我若是在江湖上,需得起个什么绰号好?”

“这得等你去试一试,”宋玄笑着说。“说不准人家能送你个‘笑面将’之类的。”

这是因为祝阳没心没肺,做什么毒辣的事情都脸上带着傻笑。

“我看叫‘笑面阎王’还差不多。”方秋棠显然概括得更为精确。

他们没想到的是,后来祝阳离开了姬云羲闯荡江湖,真的起了这样一个绰号,人们只晓得贴切,却不知道这绰号的起源只是宋玄等人吃茶时的一次笑谈。

几人连茶带点心吃了一下午,撑的肚子滚圆,却又都懒洋洋地不想走动。

外头的说书先生将“神异皇子起死回生”的故事说了足有八遍,直到连姬云羲都听腻了,众人才启程准备回府。

临行前,方秋棠和宋玄又因为谁结茶钱拌了一会儿嘴。

一个说自己请吃酒已经倾家荡产,一个哭自己是个穷算命的,你来我往了半晌,最后还是方大财主结的账。

又问宋玄:“盛京那头怎么安排的?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宋玄道:“过几日就要走了。”

起初宋玄还担心幕后人贼心不死,再派出刺客来,只是却一直风平浪静的过了足月。

直到入了冬,京城那边才敲定了日子,遣人来接姬云羲回去。

想到这,宋玄就忍不住有些抱怨:“早来晚来都好,偏偏入冬下雪了,才过来。”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姬云羲的身体不好,受不得风,连初秋都时不时抽冷子打两个喷嚏,到了冬天,却要他跟着马车在路上吃风。

方秋棠皱了皱眉:“这么说,这一路都是盛京那边的人?”

宋玄苦笑着点了点头,他也晓得这样风险极大,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方秋棠又细细地询问了关于出发当日的情况,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