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罔上

作者: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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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霍少煊带头,贤亲王紧跟其后夸赞了两句,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众臣纷纷赞誉,更有文官当即作诗一首,赞誉陛下英勇过人。

秦修弈兴致不错,只是轻笑两声,便由他们去了。

羌明赋很快带人回来,亲卫们将猎物清点好运至众人不远处,按照上面绑好的丝带归类,摆放整齐。

名列前十的,皆有赏赐,并在玄京城张贴告示,美名远扬,而猎得的野味,则分给偏远的穷苦人家。

清点完毕后,羌明赋手中举着属下呈上的册子,朗声道。

“名列第十,齐副将之子齐远芝。”

齐公子在众人地称赞中笑着上前一步,递上自己的箭,玄京卫接过,将其插在齐公子所猎的兽类之前,好让众人看得分明。

“名列第九,靖王妃林疏隽。”

众人一片哗然,靖王妃不骄不躁,笑容大方,马尾一甩利落地递上箭。

秦修弈勾唇,故意道:“皇嫂巾帼不让须眉,终究是我四皇兄高攀了。”

众人哄堂大笑,多是善意的。

“咳,陛下。”

靖王殿下清了清嗓子,嗔怪地唤了一声,他看似矜持,但望着夫人的眼神格外得亮,难掩骄傲之色。

“名列第八,戚将军”

“名列第七”

待到最后,羌明赋略微一顿,而后恭敬地俯首。

“陛下英明神武,恭贺陛下斩获猎季头名!”

诸位大臣也跟着俯首,齐声高呼,“吾皇万岁。”

此刻无人抬头,自然也就无人看见,英明神武的陛下先是神情烦躁地掏了掏耳朵,而后又露出虚假的笑意,亲和道:“众卿平身。”

霍少煊抬步上前,说来好笑,许是方才众人的声音振聋发聩,震得他心跳都比平日里快上一些,他缓步走到秦修弈身前,并未抬眼,只盯着那玄金马靴,从怀中取出红绸包裹的彩头,弯腰双手奉上。

今年的彩头他让魏庭轩看着准备,倒也的确不知是何物,秦修弈并未立即接过,而是就着他的手揭开红绸。

那红绸之中是一枚令牌,由黑玉制成,中间雕刻着三道划痕,像是狼爪划过的痕迹,下方刻着金色的三字。

“玄殊令”。

众人的目光顿时变了。

这枚令牌虽不及免死金牌,但也是众人挤破脑袋也想得到的,持此令牌,陛下于情于理也需礼让三分,更何况还有自由出入皇宫的殊荣,无论是探听各路消息,还是借此亲近陛下,有了这枚令牌,都要轻松得多。

往年的彩头都是些名贵的珍宝,大家也就图一乐,万万没想到今年赏的竟然是“权”。

大家各怀心思,面容都蒙上了一层晦涩。

林间寂静了一瞬,秦修弈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与身侧看似老实的魏庭轩对视一眼,对方无辜地眨了眨眼。

“今年的彩头倒是有点儿意思,只不过于朕而言并无用处。”秦修弈悠悠道,忽而将目光定格在弯腰的霍少煊身上。

霍少煊即便不抬头,心中也咯噔一下,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秦修弈温和地扶他起身。

“相辅受众朝臣之托入宫辅佐朕,外出受限暂且不提,性子又倔,只言片语便能惹人不快,虽说忠言逆耳,但朕喜怒无常,保不齐就会迁怒。”秦修弈手上用力握住对方的手腕,笑眯眯道:“所以朕思来想去都觉得,将令牌赠予相辅,再合适不过了。”

他眼神四下一扫。

“诸位觉得呢。”

“这是自然。”

“陛下英明”

此情此景,众人心中即便百般不情愿也只好附和。

秦修弈满意地点头,动作自然地收回手,轻轻捻了捻拇指。

霍少煊深知袖袍之下恐怕泛起了红痕,再抬眼瞧手心的令牌,只觉得像是捧着块烫手的山芋,但权衡利弊之下,他并未多做犹豫,行礼领赏。

“谢陛下隆恩。”

秦修弈摆摆手,定下了其余人的赏赐,而后掠过霍少煊,笑着朝贤亲王走去。

两人走到林荫处低语几句,霍少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宣王、江王,见他们面色微沉,又自然地收回目光,心中微嘲。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众人心思活络,一个盯着一个,若说方才的狩猎他们瞧得津津有味,仿佛看戏一般,如今又有几人能想到。

自己实则就是那山中兽,笼中雀呢。

不过多时,秦修弈与贤亲王折身返回。

羌明赋立即上马,率领玄京卫为众人引路,霍少煊敛去思绪,方才上了马车,就听见外头一阵喧哗。

而后眼前的门帘被人毫不客气地掀起,众目睽睽之下,秦修弈利落地钻进霍少煊的马车,全然不顾外头的人心中如何做想。

饶是霍少煊也错愕了瞬间,正要艰难地起身行礼,就被秦修弈按着肩膀坐下,他理直气壮地坐在霍少煊身侧,仿佛全然不知他此举给人带来了多大压力。

“霍爱卿。”秦修弈拖长了语调。

老实说,每每秦修弈主动找上门来,定然没有好事,霍少煊身体紧绷,与君主平起平坐本就失礼,但如今别无他法,霍少煊只好倔强地往里侧挪了挪,以表尊敬。

“陛下,不妨直言。”

秦修弈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当即轻笑一声,并未立即开口。

霍少煊陡然意识到了不对,四周似乎格外地安静,他立即掀开帘幕往外一瞧,发觉他们并未与大臣们一起,而是走了另一条小径,他拧眉回头,“陛下”

入眼即是秦修弈放大的俊脸,这令八风不动的霍少煊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一瞬,背脊瞬间抵住马车壁,秦修弈被他的反应取悦到,勾了勾唇,“怎么,相辅难不成担心朕会害你?”

他这么一说,霍少煊反而冷静下来,从鼻腔哼出一口气,轻笑:“自然不会,只是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波澜不惊四个字重新回到霍少煊的脸上,秦修弈挑了挑眉,有些乏味地靠了回去,嗓音懒懒的,仿佛随口一说。

“方才心血来潮,便想与爱卿商量此事。”

说得倒是好听,难不成给了他选择的余地?

霍少煊勉强耐着性子:“究竟所为何事?”

“微服私访。”秦修弈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霍少煊骤然拔高嗓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