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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庭轩心中惭愧。
哪怕是陛下吩咐,他不过领命办事,但那补汤也经他之手,魏庭轩深知药效如何。
他放不下心,生怕陛下未经人事,不知其害,将他们的顶梁柱霍相给补过了头。
正要再多嘴问两句,秦修弈就放下手中的奏折,“魏都统,帮朕沏茶。”
魏庭轩只好闭嘴,同时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他也并未深究。
霍少煊缓缓走到秦修弈身边为其研墨,秦修弈放下手中的奏折正欲开口,就听闻门口又传来一声。
“陛下,贵妃娘娘觐见。”
屋内忽然微妙的一静。
魏庭轩放轻了倒茶的动作,不敢回头。
秦修弈反应迅速,借着桌案遮挡,牵住霍少煊的手轻轻晃了晃,而后才朝门外道。
“宣。”
门被人推开,一位长身玉立,身姿窈窕的女子缓缓走来。
她一双桃花眸却不显妩媚,只叫人觉得清冷孤傲,皮肤白皙,容貌绝佳。
只一眼,就令霍少煊顿时悟了秦修弈那日所言。
她与秦修弈的确是一类人。
单看其表,仿佛濯清涟而不妖的莲,但当人们只关注于池上莲花之际,就忽略了那水底危机四伏,暗潮汹涌。
如今玄政殿内皆是心腹,江轻落便也没再装得一副贤良淑德,蕙心兰质,不卑不亢地一行礼后,便淡淡道。
“陛下。”她眸光一转,在霍少煊身上停留片刻,不知为何语气放缓了些,“霍相,久仰大名。”
霍少煊动作一顿,借着桌案遮挡,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秦修弈那里抽了回来。
旋即他淡笑着朝江轻落一行礼,“殿下抬爱了。”
并非公主殿下,也非贵妃娘娘,而是殿下。
江轻落一怔,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看向霍少煊的目光愈发欣赏。
秦修弈猛地起身,状似无意地挡在霍少煊身前,俯视着下方的人,“做什么?”
江轻落挑了挑眉,眼中闪过嘲讽,秦修弈分毫不让,似笑非笑地用眼神警告她。
“陛下,臣妾的发簪已赠良人,不必如此紧张。”
在明盛,女子将发簪赠予他人,便是托付之意。
魏庭轩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将手中的茶盏递给陛下,后退两步,目光在三人身上打转。
发簪?
“是吗,那朕便提前恭贺殿下了。”秦修弈脑中似乎闪过什么,但眼下他并未深思,只是接过魏庭轩手中的茶,靠着桌沿问,“你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来与陛下谈笔生意”她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朝几人晃了晃,“东江邺狼子野心,不过……玄国似乎也不乏与之臭味相投之人。”
“若陛下感兴趣,不妨对‘日后’的明盛,稍加帮衬?”
对面三人的神情在瞬息间变得凝重。
“这是自然。”秦修弈收敛了笑容,放下茶盏缓声道。
“庭轩,为殿下沏杯热茶。”-
东江邺与风关僵持不下二十余年,战事一直不歇。
林征将军自接任风狼营后,便将余生交由风关,最终倒在尘土飞扬,风刀霜剑的战场。
即便如此,也未曾等来敌方撤兵,百姓安康的那一日。
但如今五国的制衡已被破开了一个缺口,变得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全面崩盘。
明盛与狼玄月吞并五溪,各自拿下四城,狼玄月易主,国力不稳,但明盛这些年一直稳中求胜,拿下四城后,又野心勃勃想攻打东江邺,不过其兵力薄弱,只得朝兵力强盛的狼玄月示好。
东江邺自国师死后,这些年便大不如前,如今明盛又与狼玄月和亲,他们自然不愿坐以待毙。
既然攻不破风关,那便当机立断撤兵,集结三万大军绕了水路,一路朝青兆南北攻去。
青兆南北早已多年无战,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攻破防线,好在驻守西边的青安将军率领援军及时赶到,逼退敌军至青兆境外。
并派兵连夜快马加鞭赶入玄京求旨支援。
朝堂之上一片凝重,如今远峥将军服刑后于府中修养,孙副将虽说暂时接任,但其终究难堪大任。
玄国不乏名声响亮的大将,但京中掌权之人显然并不待见,四大名将也不愿整日勾心斗角,便干脆不争不吵,领旨常驻边关。
左右不过为了保家卫国,在何处都一样。
“陛下,东江邺与风关打了二十余年都不曾撤兵,若非打定主意,决计不会忽然转攻青兆!”孙副将拧眉道,“想必也是忌惮于明盛与我国交好,既然如此,不妨将任大将军调令至青兆”
“万万不可!”谢阁主立即道,“风关至为重要,若东江邺调虎离山,我等岂不是恰好中计?”
众朝臣吵得不可开交。
霍少煊与上首的秦修弈对视一眼,旋即缓声道,“陛下,如今明盛亲近我国,那么邻城邺泉便暂时安稳,不妨先将驻守邺泉的严将军调”
“陛下。”羌明赋忽然从殿外步入殿内,打断了霍少煊所言。
众人的目光皆看过去,羌明赋跪下道。
“回禀陛下,葛将军于殿外求见。”
秦修弈眉梢轻动,顿了顿才沉声道,“宣。”
殿外葛清昌并未着官服,而是一身粗布衣裳,受刑后面色略显憔悴,得到传召后也并未入殿,而是跪在门口,叩首道。
“罪臣葛清昌,拜见陛下!”
秦修弈神情淡淡:“葛将军不在府中好生修养,这是做什么?”
贤亲王也因先前户部之事而避嫌,一直告病休养未曾上朝,不过无论他来与不来朝中也多为他的耳目。
葛清昌闻言将身子伏得更低,声音诚恳,“回禀陛下,臣听闻东江邺转攻青兆,如今事发突然,贸然调令恐怕并非万全之策,臣自知有罪,不求陛下赦免,但求陛下给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秦修弈拧眉:“暂且不提赎罪,你本就有伤在身,如何能领兵出征?”
“此等小伤在陛下跟前不敢卖弄,陛下当初为守风关九死一生,臣又怎会因此却步?”葛清昌沉声道,“还望陛下莫嫌臣戴罪之躯!”
兵部朱侍郎上前一步,“陛下,玄峥营乃葛将军一手操练,再无旁人比其更加了解,如今正是危难关头,既然葛将军如此诚恳不妨,暂且一试?”
大理寺少卿张锋接茬:“陛下,臣认为朱大人所言极是,事已至此,不如给葛将军一个赎罪的机会!”
“臣附议!”
“臣附议”
众人纷纷应声,谢书年与厉铭鹏不着痕迹地朝霍少煊望去。
霍少煊极轻地点头,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贤亲王的狗忠心耿耿的领头,不少人略微思虑后,便跟着附和。
秦修弈若有所思地望着众人,沉吟片刻,“好,葛将军既然主动请缨,那朕便给你这个机会。”
“葛将军想必如今已经幡然醒悟,往后便更要严于律己,若你此次戴罪立功,功过相抵,朕便不再与你计较”秦修弈眼神凌厉地睥睨下方,嗓音极具压迫感,“而若你再犯一次,用不着大理寺捉捕,朕亲自提剑送你上路。”
“是,是”葛清昌一愣,旋即狂喜:“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陛下英明!”众人齐呼-
深秋已过,凛冽的寒风日渐刺骨。
玄政殿内。
霍相辅无论如何都不愿破了规矩。
陛下拍了拍身侧示意他坐下,却惨遭拒绝,霍少煊又另外搬来一把木椅,坐在他身右手边。
英明神武的陛下怀揣着用厚棉布严实包裹的汤婆子,轻轻叹息一声。
替秦修弈批奏折的霍少煊淡淡抬眼,棉布雪白,他一眼便又看见了对方手上的细小伤痕。
手上的动作停下,霍少煊忍不住拧眉,忽然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并未多言,只是将那微凉的指尖焐热后,又慢慢收回手。
霍少煊知晓秦修弈身上有多少处伤,他在心中自虐般描摹了成千上万遍,自己慢慢琢磨着哪处是刀伤,哪处伤及命脉,是如何受伤,以及秦修弈浑身浴血的模样。
但他从未过问过“疼否”亦或是“为何受伤”。
霍少煊并非不在意,只是他深知。
平日里秦修弈有个小伤小痛便仿佛受了多大委屈,蹭过来撒娇,叫人哄着他。
待到真正受伤了反倒不愿让他知晓,都是自己先躲起来养好,过阵子再嬉皮笑脸地出现在他眼前。
若自己询问,秦修弈必然会笑着说“不疼”,但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疼。
秦修弈不知他每每赶往风关,自己便站在高楼之上遥遥望着那鲜衣怒马少年郎,朝风关而去的路途漫长。
他瞧着对方的身形从单薄到挺拔,扬鞭的姿态从利落恣肆到凌厉内敛。
从以美貌著称的九殿,到名扬天下的兆安王。
他不会阻止秦修弈奔赴战场,但也希望他身上少添新伤。
霍少煊心绪翻涌之际,一双手忽然捉住了他的手腕,旋即一股巨大的拉力袭来,霍少煊一时不察便被拽了过去。
“爱卿不愿坐这把椅子,那坐朕腿上如何?”
秦修弈将他抵在案前,嗓音愉悦。
霍少煊险些跨坐在对方腿上,反手撑着桌案被迫张开双腿。
若此处无人,他定当反客为主掐住秦修弈的脖子吻上去,将手伸进里衣去捏对方敏感的腰,每每秦修弈敏感的一颤,都会令霍少煊异常兴奋。
但,此刻外头便是羌明赋,魏庭轩不知所踪,随时可能回来。
一想到会被旁人看见,霍少煊便莫名抗拒,他俊脸微红,皱眉侧目。
“陛下,成何体统?”
秦修弈原本慵懒的坐着,看见他如此诱人的神色,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强硬地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用力揉捏,俯身轻吻他的颈窝。
“什么体统,朕不懂。”秦修弈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专注地盯着他,锋利的犬牙叼着他的颈侧,嗓音蛊惑,“心悦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听着霍少煊难以自抑制的闷哼,秦修弈嗓音温和,手上的力道却愈发的重。
“少煊,唤声秦郎听听。”
霍少煊莞尔,捏捏他的脸。
“……没大没小。”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心猿意马,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外头隐隐传来一阵脚步。
秦修弈眉梢轻动,下一瞬。
“不好,陛下!”有人利落地推门而入,嗓音无奈又急切,“任东元那傻”
忽然,他的嗓音戛然而止。
魏庭轩手里捏着一封褶皱的信,还维持着推门的姿势,呆滞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