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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多挥舞烛泪,下意识摆出了防御姿势:“你说。”
忒斯特低下头,那双猫眼里挥之不去的嘲讽消失了,毛茸茸的脸透出一点儿凝重:“看着点黄金剑。”
坎多脑袋顶上的火焰不再摇晃,他再开口时,语气沉稳得像变了个人:“理由?”
忒斯特哈了一声:“没有立刻抱怨,看来你也察觉到了。诺尔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杀人太少了。”
诺尔很聪明,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缺乏战场上淋过腥风血雨的生死直觉——就像转动眼球时的一点滞涩,脚腕处的一点寒意。它可以不讲道理,但确确实实存在着,最好不要去忽视。
不管是疯修士忒斯特,还是英雄德雷克,都不会简简单单略过这一点违和感。
“的确。用那个眼镜的话来说,整件事都太过巧合。”
坎多用烛泪挠挠蜡烛芯,“你们想要调查阿尔瓦商团,黄金剑就送上门来。刚刚找到调查门路,白魔鬼又在同一艘船上出现,还直接与老公爵相关。”
“要不是费舍尔・雷金纳德对你绝对忠诚,我都要怀疑这是个局。”话是这么说,他瞧向忒斯特的眼睛里仍有疑虑。
忒斯特双爪并拢,尾巴摇来晃去。
他知道坎多在疑惑什么。黄金剑的出现有系统任务作保,白魔鬼的出现则由费舍尔教皇作保。一切都太过让人安心了,顺利到他不得不心生怀疑。
“如果盗星索插手,不会利用‘导师’这么个让人怀疑的新人物。而且导师的出现由多萝西引导,多萝西又一直在龙巢,盗星索不好做手脚。”
忒斯特的瞳孔在黑暗中泛出莹莹绿光,“如果我是它,会对黄金剑动手脚。”
“为什么瞒着那位大人?哪怕你为人歹毒、性格糟糕、不信任所有人还没有证据,那位大人肯定也会参考你的意见。”
坎多用一种非常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话音刚落,就被猫爪垫狠狠按在了地上。
忒斯特没有立刻回答,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坎多,似乎在深思。
“……他最近心情很好。”许久,忒斯特踩着坎多说道。
诺尔不会喜欢背叛,自己也只有模糊的猜测。彼利可能与盗星索的阴谋相关,也可能真的只是个倒霉蛋。无论如何,现在的彼利还威胁不到他们。
确定事实之前,他想让诺尔多轻松几天——最近这段日子,诺尔的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
话说回来,他还是头一回生出这种微妙的情感。忒斯特滚轮一样搓着坎多,反复回味这奇特的心境。
“我答应你就是了!我会看着恩彼利克!”坎多不满地低叫,“住手,别转啦,呃呃呃——”
忒斯特兀自沉思,残酷地碾动爪子。反正他的爪垫很软,又不是鞋底,出不了烛命。
“住手——”坎多愤怒的叫声在狭小的杂物间中回荡。
……
几天下来,风平浪静。
诺尔蹲坐在甲板上,与身边的忒斯特一起吹海风。清晨的天与海被雾气融合在一起,船队向朝阳驶去,太阳之下飘动着碎金似的的光芒。
几天来,他们活得像是货真价实的宠物。只是在吃与睡外多了点毛茸茸的侦探工作——
这段时间,诺尔调查了白魔鬼伊索的方方面面,除了那个特殊的“系统锚定”状态,这孩子的经历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根据黄金剑的提议,他们前往船岛的那段时间,这孩子可以一直藏在房间里。只要不踏上船岛,就不会有第二次身份确认。他只需要等着他们回来,坐同一艘商船折返。
等临近陆地,那就想怎么逃怎么逃了。
“那就是船岛。”
忒斯特用尾巴戳戳诺尔,下巴指向海平线。
美丽的朝阳之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岛屿影子逐渐浮出雾气。
它的轮廓大体上算方正,像是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城堡。透过雾气,诺尔看见了绿树与籐蔓的剪影,感受到了一层又一层防御魔法的痕迹。船队必须精准地按照魔法留下的“安全路线”前进,要是直冲船岛而去,五分钟内就会落得船毁人亡。
令人吃惊的是,这座奇妙的岛屿并没有固定在一个地方——它正随着洋流缓缓飘动,明显还有人在驾驶这庞然大物。
这样一来,“安全路线”实时变动,识别难度变得更夸张了。
诺尔好奇地嗅着海风:“你说你烧过永恒教会的船,那次你上船岛了吗?”
他的猫咪骑士尾巴一圈,绕住诺尔的爪子:“没有,那鬼地方很难攻破。我在海岸附近破坏了船,用救生木筏跑掉了。”
诺尔感受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你肯定调查过。”
忒斯特:“早餐的时候,彼利跟我们说过大概了。”
“我更想听你说。”诺尔探探爪子,发现太短,只好用尾巴去撸猫咪的脊背。
忒斯特怔了两秒,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我的荣幸,亲爱的。”
伴随着猫咪呜噜呜噜的呼噜声,忒斯特开始了讲述。
“船队到达后,会用魔法锁链锁在船岛港口,随船岛一起前进。这座岛在附近海域随机飘荡,不会被任何手段定位。除非来客收到邀请,不然压根找不到它。”
大白猫冲一望无际的海面伸出爪子,爪瓣大大张开,“而且在船岛附近,罗盘会被魔法干扰,擅自离开的人找不到正确航路——想要安全离开,只能跟着大部队走。”
进出都卡得很严格,诺尔暗想。怪不得一向好奇心旺盛的疯修士没有登岛。
“上岛之后,会再重新核查身份,检查攻击性魔法道具。紧接着就是阿尔瓦商团官方举办的拍卖会。”
“拍卖会后是自由贸易时间。总体时间可长可短,全看阿尔瓦老公爵的心情……我听说是这样。”
忒斯特呼噜着结束说明,他专心致志观察着朝阳下的绚烂龙鳞。
诺尔咬了咬爪尖。
据说船岛每隔一段时间会重组,也就是说,每次来客看到的地形都是新的。不愧是盗星索干涉过的组织,仅凭蛮力很难调查出个所以然。
阿尔瓦老公爵明显是个非常谨慎的家伙,据说,老公爵只会在拍卖会上露面。
调查老公爵的同时,他们还得协助彼利偷到“旁观者的舌头”。
接下来,只能走一步调查一步了。
不过……
船岛的影子越来越大,整体越来越清晰。诺尔翅膀耷拉下来,鼻子又戳进忒斯特蓬松柔软的胸口——作为登记商品,他得回笼子了。
忒斯特舔了舔小黑龙的角尖。两只小动物又在甲板上蹲了好一会儿,直到朝阳褪去最后一丝橙红。
不得不说,整个登岛过程顺利到令人惊叹。阿尔瓦商团不愧声名在外,船队按照崎岖的安全路线平稳驶到,登岛的检查又快又好。
抖动的绒布间隙,诺尔小心观察着外部的世界。
众人头顶是蓝天,周遭散布着高低不一的木屋店舖,遮阳伞投下长长的影子。他们脚下的路面铺了层石皮,花坛里开着芬芳硕大的花朵。碧绿的大叶片托着熟透的水果,放在桌上任人拿取。
不知道商团用了什么手段,海浪的颠簸约等于无。只看周遭,和陆地上的海滨小镇几乎没有区别。
“小镇”中最高的建筑,近看确实像极了城堡。它以轻而结实的羽岩块砌成,饰有宝石与黄金。灿烂的阳光包裹着每个角落,整座建筑显得奢华却不土气。
“白光堡。”乔装打扮的彼利摸了摸眼罩,“阿尔瓦公爵的住处,拍卖会的地点……猫先生,请您轻一点,您抓到我了。”
忒斯特仍然停在他的肩膀上,抓钩毫不在乎地抓着黄金剑的衣料。
“非常气派,比我想像的要大许多。”
导师脑袋上的礼帽换成了草帽,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圈花环。也许他的伪装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的,诺尔心想,导师的气氛像极了中老年人跟团游。
“我们住在那边。”彼利面无表情地指了指白光堡旁边的一处庄园。
它没有白光堡气派,好在看起来同样舒适。庄园与城堡之间隔着高高的城墙,以及更加难以跨越的魔法。
用脚趾想都知道,“旁观者的舌头”之类的珍品,必然保存在白光堡内。除非诺尔直接拿出伪神的实力,否则只能乖乖走正门——这个大宝库必定全天侦测传送魔法,拿坎多作弊也行不通。
“按照原计划,我们的龙先生先一步进入拍卖间调查。拍卖会开始后,我们作为卖家入场,顺道带上猫先生。”
导师近乎无声地复述着计划。
“唔……一场拍卖会的时间,找到‘旁观者的舌头’,让彼利先生使用。之后你再帮我们介绍人脉,购买我们想要的东西。”
“听上去不错,现在看来,事情比我们想像的难办。这地方太大了,从头到尾逛一遍都要大半天,拍卖会的时间够用么?”
黄金剑彼利咬咬嘴唇:“‘旁观者的舌头’应该在老公爵的私人藏包间,我知道大概位置。”
“看来您在商团的地位不低。”
导师不咸不淡地说道,“可是这样看,难度更高了。光是外城墙的防御就堪比王宫,阿尔瓦老公爵的住处只怕更难进去。”
“先生,我们想要的东西确实昂贵。但它们没有贵到让我们冒这样大的风险——我想,除了一点儿购买折扣,我们需要更高的价码。”
是哦,诺尔在笼子里缓缓团起。
他和忒斯特太过强大,又对彼利有些同情,差点儿忘记这一茬。正常来说,他们的投入和奖励略微不成正比。此时此刻,导师表现得更像一个现实派的玩家。
不过导师能争取什么呢?完全免费的材料?
导师的需求是信口胡言,他和忒斯特也不是真的需要解除诅咒的道具。这个当口临时加价,也不知道导师想要什么。
诺尔努力伸出一点爪尖,把绒布扒拉开了一点儿,竖起耳朵听着。
彼利沉重地叹了口气,反应里没有半点惊讶:“抱歉,是有些亏待你们。”
“哈哈,我们不会趁人之危。”导师笑咪咪地站着,双手儒雅地撑着手杖,“我们只需要更加公道的价格。”
彼利眉头动了动:“您说。”
“既然您如此了解阿尔瓦老公爵,一定也认得一些宝物。横竖都要进老公爵的私人宝库,除了之前谈好的价码,我们会取走几样珍稀道具。”
“不过呢,我们对那些私人珍藏了解有限,到时候还劳烦您讲解推荐。”导师说,“怎么样,您不会有实际上的损失。”
“退一步,假设我们闯入宝库留了痕迹,又什么都没丢。那些人早早晚晚会怀疑到您,不如光明正大装成盗贼。”
彼利沉默下去,面部肌肉抽动,看得出十分挣扎。半晌,他有些丧气地扯扯嘴唇:“成交……各位别太过火就行。”
奇怪的要求。黄金剑倒也豁得出去,看来对他来说,“保护家人”远比“忠于商团”重要。
诺尔缩回爪尖,瞥了眼笑咪咪的导师,又看向脸色发灰的黄金剑。
算了,如果导师想要什么,让他拿走就好。真要说的话,诺尔更想把老公爵本人偷走。
等一下,费舍之前提到的“原液”和“血剂”会不会也在私人珍藏里?
诺尔咬着爪子,陷入沉思。
笼子外,忒斯特翘起尾巴,硕大的白光堡倒映在他的眼瞳之中。
很快,剔透的蓝天化作了缀满繁星的夜幕。
彼利坐在房间角落削果皮,鲜红色的果皮从他的指缝间快速流出。导师则坐在扶手椅上,心平气和地阅读书籍。
房屋中央,诺尔抠着笼子的边缝,耐心地数着时间流逝。忒斯特乖巧地坐在笼子外,尾巴悄悄塞进笼子,尾巴尖贴在龙鳞上。
丰盛的晚宴即将到来,紧接着就是持续整个夜晚的拍卖会。晚宴之前,会有工作人员来核对拍卖商品,把商品提前送去拍卖间。
诺尔已经被提前登记过了,只等被小推车送到后台。
“晚上好,多尔先生。打扰您了。”
一位身穿商团礼服的青年敲开房门,诺尔和忒斯特一起探头,并没有在他身后发现推车。
导师合上书本:“您来核验拍卖品?”
“不。”
青年面露愧色,优雅地行了一礼,“很遗憾通知您,公爵调整了拍卖商品的标准。您登记的‘炼金宠物’不再符合拍卖门槛,只能进行自由交易。为了表达歉意,商团将为您补偿一百金轮。”
“之前登记的时候还没问题,怎么说变就变?”导师扬起眉毛。
彼利削果皮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鲜红的果皮上陡然多了一抹血红。
“抱歉,先生,公爵有时会在拍卖前临时调整。具体原因,我们这个层级的人无从得知。”
青年毕恭毕敬道,“要是您不满补偿,我们可以再行商议。请相信,阿尔瓦商团绝不会让您为难。”
已经开始为难了。
诺尔轻轻压住忒斯特的尾巴尖,后者回以凝重的视线。
拍卖会的卖家可以无条件入场,买家则需要提前提供财产证明——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拿出巨额财产证明,就算可以,现在也来不及了。
拍卖会今夜开始,他们的计划则被全盘推翻。
得快点想出更合适的主意,否则别说调查,他们连白光堡的门都进不去。
小黑龙背后的背包里,坎多探出烛泪。透过小小的缝隙,他注视着角落里的彼利——黄金剑割到了手,皱眉看着血珠渗出。
蓝色的独眼转动,扫向与青年交谈的导师。导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脸上只有恰到好处的遗憾。
“啧。”坎多无声地嘟囔,“其实我也不喜欢巧合。”
一切实在是……太巧了。